凌故月喝了一杯茶，有些烦躁。
“段统领，你既然事先了解过我，那应该知道我是反对使用脑特晶体的吧？”
“可是符月当初签了字，拿了我们价值上亿的材料，也确实用到了狼族的实验里，现在你可别跟我说人死债消，东西都吃完了还耍赖，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些。”
“符月吃的，你现在来为难我，也不合适吧？”
“所以我让你跟我结婚啊，我知道你接手这些烂摊子也很不容易，但我们成为了利益共同体，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了，”段霖认真分析道，“我们先领证，再搭这个桥，那不就是共同财产了吗？那之前和符月的合约不就变相作废了吗？而且我们两方联姻得到的收益可不止那点材料钱，我也好跟我这边的人交代，这事拖了七年，我的压力也很大的，你理解一下，嫁给我吧。”
“……你这是从求婚变逼婚了。”
“没感情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形式婚姻，领了证各玩各的，平时就当做个同事。”
“抱歉啊，前阵子也有个人类跟我求婚，我先解决一下他的事，您排队吧。”
段霖忍不住笑出声：“你那么受欢迎啊，竞争还挺大的。”
凌故月有点受不了他这吊儿郎当的态度，严肃道：“段统领，我也是重视两方建交才跟您提出要重启这个计划，但您现在这个态度让我很不放心跟您合作，我不清楚您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如果是开玩笑那请您自重，这不是可以拿来调侃的话题。”
段霖托着腮，看了凌故月好一会，脸色的笑容也收了起来，语气平静道：“我是认真的，联姻和建桥都是认真的。”
“明明除了联姻还有别的解决方法不是吗？”
“但这个省时省力啊，我可不想再花一年半载的时间去谈判再重新拟订合同了。”
“不好意思，我这人保守又慢热，交往不满三年是不会考虑结婚的，你重新开会谈判应该比追我快一些。”
段霖轻笑一声，然后突然站起身一把握住凌故月的下半张脸，强迫他仰头看自己。
“凌总统，谁说要追你了？”段霖眯起眼睛，透出明晃晃的危险气息，声音也变得低沉冷漠，“这本来就是你们西北狼族的错，难道还要我上赶着讨好你？你该感谢你父母给了你一张还不错的脸，我愿意用联姻这种方式解决问题，你若是长相丑陋，我可不会跟你在这喝茶聊天，直接上法庭让你们西北狼族把这七年里给我们造成的损失赔得清清楚楚。”
“先放手，我也是受害者。”
“你是个屁的受害者啊？脑特晶体给你们医疗行业带来多大的成果你不知道吗？你没享受到吗？”
段霖嗤笑一声，非但没松手，还加重了手上的力度，看着凌故月痛苦的面容感到了满足。
“凌总统，你脸上这道疤做一下修复手术吧，”段霖嘲讽地说，“近看挺倒胃口的。”
“我身上的疤更难看，”凌故月扯了扯嘴角，有些无奈，“所以联姻还是算了，我怕新婚之夜你看到了硬不起来。”
段霖挑起眉，感到意外，他没想到凌故月会说这种话，他松开了手，凌故月也只是理了理头发，没责怪什么，看着凌故月脸上的红印，段霖竟有点愧疚了。
七年前他还是个首领的时候，来找符月要说法可是被打了一顿，他觉得能打倒符月的人也不会是什么善茬，但目前看来新任狼王还挺有素质的。
“抱歉啊凌总统，失礼了。”
“你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有过礼貌吧。”
“那倒也是。”
“段统领，要不您先休息一下？我总觉得你对我有些偏见，状态也不是特别好，这种情况下恐怕得不到我们想要的结果。”
逐客令下得那么明显，再赖在这里多少也有些不合适了，段霖虽然内心感到不悦，但这里怎么说也是西北狼族的地盘，总不能真惹事。
“我今天确实有点累，是该休息一下。”
“好，我送您出去。”
两人同时站起身，段霖明显愣了一下。
“怎么了？”凌故月问。
“没什么，就是……”段霖意味深长的笑了，“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小。”
“我在犬族领地长大的，体型肯定比不上这里的狼。”
“那你能走到今天还真……是个奇迹。”
凌故月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领着他一路走出去。
段霖时不时会打量凌故月，他比凌故月高二十多公分，从他的视角平视过去只能看见那两个灰色的耳朵随着步伐抖动，说实话还挺想摸一下看看是什么感觉。
到了一楼大厅，凌故月就停下了脚步。
“我只能送到这里了，等会还有其他工作要忙，给您安排的住宿和饮食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您尽管提，您大老远过来一趟我也想好好招待您。”
“我这人很随意，能住、有肉吃就行，”段霖微微一笑，“今天真的不好意思了，我今晚也会跟我那边的管理者探讨一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当然我还是更倾向于联姻。”
“您不是嫌弃我的伤疤吗？”
“真的喜欢是不会介意这些的，希望你可以匀给我一些私下的时间，我们可以培养一下感情。”
“今后再说吧，现在恐怕不行。”
“那还真是可惜。”
段霖坐上了车，又戴回了墨镜，在车子发动之前他还对凌故月抛了个飞吻，凌故月笑着跟他挥手，心里想着快滚。
有问题，那么执着联姻绝对有问题。
什么情况下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迫切的提出结婚呢？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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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霖慵懒的靠在靠背上，并翘着二郎腿，看着车窗外这些修复中的街道若有所思。
电话突然响了，他的思路也被打断，看到屏幕上的名字他皱起眉，不知道要不要接。
对方打了三次，段霖都有点烦了，他接通了电话，没好气地说：“沈戎，你是不是有病？我还在西北狼族领地，你打电话过来是想害死我吗？”
“你放心，这任狼王可没有符月那么残忍，不会动不动就杀人的。”
“你不应该犯那么低级的错误的，你是故意的？”段霖冷声质问。
“我就是无聊随便问问，你进展如何了？”
“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他自然不会同意。”
“唉，真是麻烦，”沈戎无奈地说，“当初就该让邱靖羽把他杀了。”
“你还指望邱靖羽那弱智？当初你给他调兵权他居然动用兵力去找他爱人的尸体，要不是他耽误了那么多时间，能让这个凌故月钻到空子吗？”
“死者为大，别这么说他了。”
“啧，这凌故月也不好搞，要是他知道了当年的实验……”
“嘘，”沈戎打断了他，“那段历史就让他烂在地里吧。”
“可是凌故月现在的权限那么高，他顺着脑特晶体的线索往前查肯定能查出什么。”
“查就查吧，还真想看看他挖出那些婴儿尸骨时会是什么表情，当初的实验西北狼族也没少参与啊，他敢往外说？”
“……我有时候真分不出你和符月哪个更畜生。”
“我觉得我还是挺温和的吧？”
段霖嘴角抽搐了一下，不想再跟他多说什么。
“快到酒店了，挂了。”
他刚走下车，天上就下起了毛毛细雨，气温又低了一点，助理连忙给他打上伞，一群保镖把他护送到酒店内。
他简单洗了个澡，穿着浴袍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喝着热茶，用平板翻阅凌故月的资料，一旁就是落地大窗，可惜现在的狼族领地没什么风景。
凌故月曾有五年时间生活在人类领地是让他挺意外的，毕竟那边并不适合狼族居住。
掐指一算，凌故月在狼族领地生活的时间都不到十年，这种情况居然都还能做狼王，西北狼族是实在找不出人了吗？
不过这样也好，领头狼那么弱，这个种族岂不是可以随意拿捏？
天上突然劈下一道闪电，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电光过于强烈以至于让段霖眯起眼睛，等那道光散去后他才睁开眼睛，外面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凌故月，看来这回老天都不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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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谨蜷缩在床上，腿部的血管有些胀痛，让他极其难受，连喝粥都反胃。
他需要一剂蛇族的体质加强针，但是这边没有，现在他只能吃止痛药硬扛过去。
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看到凌故月他下意识地笑了笑，但疼痛感让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林霜呢？”凌故月问。
“……你不先关心一下我吗？”萧谨有些委屈。
“那么多医生护士看着你，你有什么好关心的？”
“林霜去洗澡了，没走远。”
“哦。”
凌故月在萧谨床边坐下，也不多说什么，就低头翻阅书籍。
萧谨犹豫了一会，说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以前你住院的时候是我照顾你，现在反过来了。”
“我只是过来看看，没打算照顾你。”
“怎么能这样呢？”萧谨无奈地笑了笑，“你三年前因为肠胃炎住院的时候，可是我守你到天亮啊。”
“那还是挺谢谢你的。”
萧谨偷偷观察凌故月的表情，很平淡，没有一丝破绽。
果然，他不记得了。
三年前他没有住院。
萧谨内心刺痛了一下，但没想到腿也跟着疼，像是触电一般又痛又麻又胀，他翻了个身，还是不能缓解症状。
“你怎么了？”凌故月问。
“没事，就是体内的蛇族基因有点压不住，腿疼。”
凌故月掀开萧谨的被子，看到他大腿上若隐若现的鳞片不禁皱起眉。
“你每走一步大腿就像撕裂般疼痛？”
“差不多吧。”
凌故月沉默了一会，片刻后缓缓开口：“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想吃你做的荷花鸡，以前我过生日的时候你都会给我做的。”
“现在没那个精力。”
“好吧，那我想喝水。”
凌故月点了点头，然后揽住萧谨的肩膀把他扶起，把水杯送到他嘴边喂他慢慢喝下。
凌故月的胸膛很暖和，他的头发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很舒服，萧谨想一直枕在他的怀里。
“故月，我要留在这里，”萧谨认真地说，“为了你，也为了我女儿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