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一届的狼族大会是各类狼族聚在一起阴阳怪气的日子，虽然曾经是探讨资源分配的大会，但现在各领地建设都做得不错，用不着一块肉几头狼分了，这个大会保留至今，纯属为了建立表面上的联系。
今年的大会地点在白狼族领地，因为近十年就他们那块没发生过战争，其他地方没办法开。
白狼族跟其他领地制度不同的是，即使打倒了老狼王，新狼王也要通过政治相关的考试才能正式上位，考三次都考不过就要重新选举狼王，打上来那位只能做副手。
别的狼族重在卷武力，他们这边既要卷武力又要卷文化，高考要考百分之六十的文化和百分之四十的体能，曾有六百多分的高考生因为体能不过关只能上二本的新闻，所以即使领地一片祥和也没几个人敢过来发展。
但原住民把这片土地发展得也不错，毕竟生下来就卷，人才辈出。
凌故月觉得这个制度不错，打算跟白狼王讨论一下怎么效仿。
萧谨知道他有这个想法后连忙制止，就怕他突然改革出门会被应届生砸臭鸡蛋。
两人穿着配套的民族服饰坐在车子后排，凌故月闭目养神，萧谨则是用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现在他的公司接到了一些业务，也开始忙起来了。
凌故月睁开眼睛，瞥了一眼萧谨的电脑，问道：“这几天你很忙吗？”
“嗯，有点。”
“其实你特别忙的话我一个人来也可以的。”
“那怎么行，别人都带伴侣，你不带，万一传出去我们关系不和睦怎么办？家庭关系和睦在大众眼里看来很加分的，就像那些富豪子女表面上关系很好，但背地里为了抢财产都撕破脸好几回了，不管怎么样，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你觉得我们家看起来怎么样？”
“一个狼王，一个有知名度的公司老板兼记者，再加一个聪明漂亮的女儿，看起来挺完美的家庭。”
“也是。”
西北狼领地离白狼族领地不远，车子很快就到了入境口，他们来到了安排居住的山庄，刚下车，就和老熟人碰见了。
凌故月和沈戎对视了一会，没人开口说话，最后是沈戎先转身走了。
“那位就是红狼族狼王？”萧谨低声问。
“是。”
“看起来……嗯……很普通。”
“很多杀人犯看起来也是很普通的，太引人注目了反而不容易使坏。”
“有道理。”
两人刚搭乘电梯上到大厅，走出去没几步路，一个白色长发的男人就拦住了他们。
来者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身高和萧谨相近，面容姣好，那双丹凤眼有种含情脉脉的感觉，但并没让人觉得他很亲切，身上那身衣服的做工不比他们的差，看来这位就是白狼王——霍青山。
“霍总统，您还真是一表人才啊。”
凌故月露出商业微笑，并伸出手。
霍青山轻轻握住凌故月的手，语气平和：“凌总统，来这里不用太拘谨，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跟我提。”
“都挺好的。”
霍青山点了点头，然后看向萧谨，问道：“最近有传闻说您私下结婚了，这位就是您的伴侣吧？”
“是的。”
霍青山朝萧谨伸出手，萧谨握住，语气恭敬地说：“霍总统，久仰大名。”
“哦？久仰大名？那您说说，我最近都干了什么好事。”
“您最近和猫族领地合作，改善了农作物的运输渠道，两方领地互补资源，取得了不小的成果，那么年轻能有这个魄力和执行能力，真是令人佩服。”
“不错，提前做了功课的，”霍青山满意地点了点头，“我可见不得一个大脑空空的花瓶嫁给狼族。”
这话多少也有些不赏脸了，但作为狼族里最卷智力的白狼族来说，好像也有资格说这种话。
萧谨倒是无所谓，反而打趣道：“哦？霍总统这么说，是觉得我长得也不错吗？”
“何止不错，你两都是美人。”
“过缪了。”
“一路上过来挺累的，你们先去休息吧，晚膳时间是七点，会有人将饭菜送到套房。”
凌故月又跟霍青山聊了几句，萧谨用余光四处观察，然后眼睛落在了大厅沙发上沈戎的身上。
跟其他盛装出席的人不同，沈戎就穿着一套黑色运动套装，头发也是随意散着，现在他翘着二郎腿，手里还拿着一杯……奶茶？
萧谨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毕竟最近视力有些下降，但看到沈戎喝了一口还嚼两下的动作，确定了他是喝加料的奶茶。
怎么说呢，有种准备离职不干了的从容淡定。
但狼王没有离职，只有死亡。
凌故月这边聊完了，萧谨也不好再继续逗留，转身跟着他上了电梯。
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沈戎转过了头，对萧谨笑了笑。
萧谨在这一刻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凌故月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红狼族狼王很奇怪。”
“他就没正常过，”凌故月嫌弃地说，“你离他越远越好，他也觊觎你的血。”
萧谨点了点头，但内心的不安越来越大。
两人一同睡了一觉，到点了才起来吃晚饭，晚饭很丰盛，鸡鸭鱼牛样样都有，就是没有羊肉，听说霍青山娶了绵羊族的妻子后减少了领地的羊肉进口，还引起了群众的不满。
萧谨看着空荡荡的碗，突然问道：“故月，如果你有一天你对我腻了，会吃了我吗？”
“啊？”凌故月一脸迷惑地看着他，“人肉和蛇肉都是禁吃名单的吧？”
“麟哥做过草蛇汤。”
“那是他奇葩。”
萧谨忍不住笑出声：“那就好。”
“你一天天的到底在想什么。”
“没什么，吃饱了下去走走吧。”
山庄修得跟个公园似的，很大，别说遛弯了，跑步都行，但因为是特定的人才能入住，所以也很冷清。
他们顺着路标走到了一个湖边，刚想过去看看鱼，就看到那一头红发的老熟人。
沈戎还是那身运动套装，他坐在湖边的石头上，手里握着鱼竿，边上还放着一杯奶茶，身后站着两个保镖，桶里已经有几条鲤鱼了。
凌故月和萧谨对视一眼，决定还是走过去打个招呼，反正在别人的地盘，沈戎也不敢怎么样。
还没走近，沈戎就先开口了：“你们吃饱饭了吗？”
“饱了，下来散散步。”凌故月语气轻松随意。
沈戎拿起奶茶喝了一口，没再说话。
凌故月又忍不住问：“沈总统，这个观赏性鲤鱼不能吃吧？”
“我知道不能吃，就是钓来玩，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钓鱼吗？”沈戎转过身，浅浅一笑，“我特别喜欢鱼刚钓上来时那种濒死挣扎的感觉，我都是等到它们快要动弹不得了才丢进水桶里，看着它们又慢慢活过来，让我有一种掌控了生命的快感。”
“那你还真够变态的，”凌故月下意识脱口而出，“跟符月一个样。”
“我和他可不一样，他这人只知道破坏，我更喜欢玩弄。”
“我不太理解。”
“等你理解了，你也就变得像我一样了。”
萧谨不知道为什么，离这个人越近就越不舒服，他扯了扯凌故月的衣服，示意他快点离开这里。
“对了萧记者，”沈戎突然叫到他，“你们人类发明的这个，不错。”
沈戎晃了晃手里的奶茶，萧谨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有时候我想不明白，你们人类既没有健硕的体魄，也没有特殊的能力，论敏捷度还不如兔子，但为什么还能位于这个世界的中位圈呢？现在看来，大概是靠智慧吧。”
“哦……”萧谨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这些。
“所以说，人类是最适合做混血实验的。”
萧谨瞪大了眼睛，这一刻他的不适感达到了巅峰，他甚至有些想吐。
这时凌故月连忙把他护在身后，呵责道：“沈总统，你说这话有点不礼貌了吧？”
“哎呀，抱歉抱歉，我也不是故意的，”沈戎笑了笑，态度吊儿郎当，“没想到他这么怕啊。”
沈戎把桶里的鱼全部倒进湖里，然后起身拍了拍灰尘，拿上奶茶就走了，剩下的东西都留给保镖整理。
看着沈戎越走越远，萧谨才稍微松了口气，他捂着胸口，心脏还在剧烈跳动，他以前是不太相信磁场第六感这些东西的，但见到沈戎会有这么明显的反应，是真不对劲。
这种感觉，就像是老警察闻见了死人味一样。
“我觉得他有点怪，”凌故月说，“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沈戎像是背后长眼睛一样，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转过头，距离太远了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莫名觉得渗人。
就连符月都没有这种阴恻恻的感觉。
他们刚想走，就听到那两个保镖惊呼一声，回头一看，就看到很多鲤鱼都翻肚皮浮在了水面上，有的还开膛破肚，发出恶臭。
沈戎什么时候投的毒？完全没看到他有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