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的冲突持续了一个半月都没结束，凌故月也消失了一个半月，没人知道他干了什么，就连萧谨也只能通过凌故月的助手才能得知他是不是还活着，其他的细节一概不知。
也许凌故月是怕他会找过去，所以才特地隐瞒了吧。
萧谨也不会像两年前一样贸然跑过去找他了，他知道他现在做好幕后工作才是对凌故月最大的帮助。
萧氏开办的研究所里面的员工并不是废物，都是精挑万选的优秀人类研究员，只不过父亲觉得投入太大回报太慢，所以慢慢抛弃了他们，他们资金断裂才研究不出成果，他们要是一点都不在乎，又何必自己倒贴钱维持运营成本。
本来就是为了公益项目才开办的研究所，父亲把脸面赚足了就把他们丢掉，很符合他的作风，但他的举动也差点毁了几个优秀的研究员。
各个都是苦读到博士的人才，都是对医药研究抱有热情和信念的人，岂能毁了他们的对这一行业的抱负？
萧谨不懂他们研究的那些东西，只知道给钱他们就能继续研究下去，需要添置什么设备他也尽量满足，即使遭到其他高层反对他也顶住压力继续支持他们。
这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获得成果的工作，研发出一种有效的新药，并推上市或投入全国医院使用，有的甚至需要十年之久。
但他可以等，就算他被骂十年也能忍，他知道真正获取成果的那一天所有人都会闭上嘴。
萧谨正喝着咖啡，犹豫着中午要吃什么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他抬起头，看到是段霖十分意外。
段霖也不打个招呼，直接拉开萧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坐下，拿起桌面上的烟盒掏出一根，塞到嘴里就点了起来。
萧谨有些生气：“段统领，这里禁烟。”
“禁烟？”段霖扫了一眼办公室，“没见有标识牌啊？”
“……算了，”萧谨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痛，“您来的时候最好提前预约，我不是每天都坐在这里的。”
“没事，我随时能找到你在哪。”
萧谨默默看着他，不说话。
这是有多猖狂才敢直接告诉别人他能人肉行踪？
“看什么？”段霖皱起眉，不悦道，“你这办公室也不怎么样啊，萧氏总裁就在这办公？”
“原来那间被红狼族霸占了，先暂时在这办公。”
段霖嗤笑一声：“窝囊，你怎么不叫你老公帮忙啊？你跟他哭一下，说不定他会跟红狼族放狠话呢。”
“我自己能争回来的东西，用不着他插手。”
段霖对助理使了个眼色，随后助理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段霖直接把文件甩到萧谨面前。
“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萧谨已经失去了耐心。
“看看吧，当年符月在我们虎族领地购入的材料，为了大批量开发脑特晶体，真是什么东西都敢购入啊。”
萧谨这才拿起文件，翻开第一页，看到第一栏，他就瞪大了眼睛。
光是第一栏的材料都足以让符月枪毙好几回了。
初代脑特晶体说好听点是植入型刺激神经药物，说难听点就是毒品，他没记错的话狼族领地也是禁毒的吧，符月作为狼王还以身犯法？
“他敢买你们敢卖？”萧谨问的时候声音都有些颤抖。
“在以前，虎族领地对这些材料的管制不是很严格，近三年才加强管理的，不然符月当初也不会找我们买。”
“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因为凌故月不听劝，”段霖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说，“我早就提醒过他不要公布真相，他现在都还在查，这种东西要公布出去，是一句轻飘飘的道歉能原谅的吗？西北狼族会背上什么样的骂名呢？他这个揭开真相的狼王，又会招来多少子民的怨恨？”
“可是初代脑特晶体不只有西北狼族在开发。”
“你这话说的，我把一个杀人犯杀了就不用坐牢了吗？”
萧谨看着文件沉默了一会，然后叹了口气，无奈道：“感谢您专程跑来一趟给我送这份文件，我还是选择支持我丈夫的决定。”
“你！”
段霖猛拍了一下桌子，对萧谨这个回应极其不满。
“总要有人给出一个交代不是吗？”萧谨无奈笑了笑。
“他过不好，你也会跟着遭殃。”
“我不怕，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他。”
段霖拍了拍手，阴阳怪气地说：“哇，那还真是可歌可泣的爱情。”
萧谨把文件锁好在抽屉里，就站起了身，披上了外套。
“段统领要跟我一起吃午饭吗？”萧谨淡淡地问。
“不用，你们人类的食量跟喂猫一样，我吃不饱。”
“老虎也是猫。”
“不是，你……”
“走吧，”萧谨打断了他，“你来这做客，我请你。”
段霖虽然看不惯萧谨，但还是跟着萧谨去了附近的饭店，吃了比萧谨多三倍的饭菜，萧谨都开始吃饭后水果了，段霖还在加菜。
段霖一边吃饭一边问：“你最近不是在研究那个啥吗？混血药？”
“嗯，差不多吧。”萧谨懒得跟他解释，反正他也听不懂。
“这玩意怎么研究得准啊？混不一样的种族症状也会不一样啊。”
“看来你对混血有点研究？”
“以前有个哥们是，好端端的突发基因病，不到一星期就走了，我第一次见一个人能瘦得那么快。”
“你没想过开发药物吗？你们虎族领地药材那么充足。”
“投入成本太高了，而且我们虎族和外族结婚的也少，领地意识还是挺强的。”
“嗯……一个人研发成本是比较高，多几个合作商就不一样了。”萧谨意味深长地说。
段霖停下了筷子，抬头看向萧谨，质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
“没有。”段霖回答得斩钉截铁。
“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
“不考虑，我不想掺和你们狼族那些事，上一任留下来的这些烂摊子都够我头痛了！”
“我不是狼族啊，你就当跟人类或蛇族合作。”
“不。”
“年轻人要多去外面闯一闯，多跟其他人合作。”
“闭嘴。”段霖态度很强硬。
“好吧。”
段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萧谨也不好再纠缠。
段霖吃饱喝足就走了，蹭了萧谨上万块的饭连句谢谢都不说，看着他的车子扬长而去，萧谨都气笑了。
他回到了办公室，明明是午休时间，外面的员工却个个精神抖擞，好像在议论着什么。
他感觉出大新闻了。
上新闻板块一看，果然。
“西北狼领地清苇湖挖出上百个混血婴儿尸体。”
凌故月在一点点的挤出消息，就像当初的萧谨一样，从小到大，循序渐进。
现在网络上对清苇湖的水产品进行了抵制。
清安村的村民们已经开始恨凌故月了吧？
萧谨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觉得很烦躁。
如果村民们是被逼的或被洗脑的，那他们也很无辜，现在赖以生存的方式也被斩断了，这不是给点补贴就能弥补的事。
顺着线索下去，接下来就是泠安村孤儿院了。
这时魏鸣秋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
[速来第三研究所。]
萧谨没有一丝犹豫，立马起身朝外走去，他能感觉到员工对他的眼神有些怪异。
他快速赶到第三研究所，隔着玻璃窗看到穿着一身防护服的魏鸣秋在调试着什么东西，萧谨也没打扰他，就等他事情都处理好。
大概过了半小时，魏鸣秋才抬起头，也才看到萧谨，他比了个手势，然后退出实验室，又过了十分钟已经换了一身普通的衣服。
“出什么事了？”萧谨问。
“你觉得我们真能攻克基因病吗？”魏鸣秋问。
“不是让你攻克，是缓解，基因生下来就那样了我们也没办法，但至少不让人那么痛苦吧？”
“你说得轻松，”魏鸣秋斜了他一眼，“现在我们缺少混血实验样本，你能不能想办法召集一下其他混血，捐点头发头皮液体之类的，不过现在这情况……你去要那些东西估计会被打。”
魏鸣秋说得有道理，从西北狼领地的湖里挖出那么多混血婴儿尸体，要是现在萧谨去搜集混血的实验样本恐怕会遭受质疑。
人在情绪上头的时候是不听解释的。
“故月已经开始第一步了，”魏鸣秋认真地说，“接下来我们会更难，做好心理准备吧。”
萧谨坐在研究院的接待厅，喝着廉价的茶水，看着屏幕上关于狼族的新闻，他的手机也在吵个不停，心情烦躁至极。
“如果我是罪人的后代，我还能得到幸福吗？”
萧谨想起凌故月这句话，心里不由得难受，他不想给做过恶的西北狼族脱罪，但也不忍心让重担都压在凌故月身上。
手机上的消息太多了，以至于让他没发现凌故月给他发来了消息，他看到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了。
[我没事，你不要回这条消息，还有，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