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厅飘逸着淡淡的茶香,稍微懂点茶的人都知道用的是上好的茶叶,摆放在茶桌上的糕点也尤为精致,段倾拿起一块糕点,嗅了嗅,确认没毒后塞进了嘴里。

  “啧,这么甜。”

  她还没把糕点咽下去,接待厅的门就被推开了,凌故月和萧谨走了进来。

  “抱歉,久等了。”凌故月礼貌地说。

  “没关系,你最近应该挺忙的。”段倾的态度很随意。

  段倾看起来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皮肤小麦色,五官偏向英气,虽然穿着长袖西装,但也隐隐能看出她身上有锻炼痕迹。

  还别说,有柳冰瑜年轻时的风范,但是眉眼间又像另一个人。

  简单地握手过后,段倾把视线转向了萧谨,毫不掩饰地打量他一番。

  “嗯,不错,”段倾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以后也要娶一个这样的。”

  “嗯?”萧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多好啊你这老婆,名门世家的后代,工作能力出色,长相优越,并且自带着政治话题性,确实很适合做总统夫人。”

  “过奖了,”凌故月微微点头,嘴角扬起笑容,“但我和他结婚,不是为了政治。”

  “得了吧,这里没别人,装什么呀,”段倾冷笑一声,“我不信你和他结婚只是为了爱情。”

  这个没礼貌的样子,更是让凌故月加深了自己的猜测。

  “我有个问题想问您,”凌故月说,“东北虎族的段统领和您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哦,他啊,我表哥。”段倾露出嫌弃之色。

  “果然啊……”

  “不过我走到今天可没让他帮忙,”段倾连忙解释,“倒不如说他只会给我添乱。”

  “您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做,为什么要来做这些呢?”

  段倾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后才不紧不慢地说:“我爸是虎族,我妈妈表面上看是西北狼族,可两人生下来的我却是一头红发,在质问下我妈妈这才坦白自己是多族混血,我爸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觉得我们会携带隐性基因病影响他们家族的血统,所以把我们赶了出来。”

  凌故月给她续上了茶,默默听她说下去。

  “但我妈妈她很强,强得不像正常人,要两个男人干的活,她一个人也能干,不管是速度还是力气都很突出,所以很容易赚到钱,我也跟别的孩子不一样,长得比他们高,跑得比他们快,就连做题都比他们先开悟,像我这种孩子,理应被大人夸赞为神童才对。”

  萧谨皱起眉,他感受到了熟悉的情节。

  “但是他们没有,他们反而说我是怪物,说我再聪明也是杂种,就连老师都打压我不让我去参加比赛,说我是虎族混血有基因优势,去参加比赛对纯血的孩子不公平。”

  段倾抬头看向萧谨,浅浅一笑,问道:“萧先生,你不觉得这对我们混血来说很荒谬吗?凭什么呢?”

  “你的遭遇,我很能理解,”萧谨无奈地说,“曾经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那些纯血的研究员出于好奇配对出我和我妈妈这样的混血,却又把我们丢进社会任由纯血欺压,多可恶啊。”

  “你是为了给混血争取更多利益才做狼王的吗?”萧谨问。

  “不只是这样,”段倾又拿起一块糕点塞到嘴里,“我十六岁那年妈妈突然倒下了,并且老得很快,一个星期就白了头,还瘦了十斤,她跟我说是基因病发作了,没办法治,还告诉了我关于实验的一切,以及沈戎也是跟她同批次的混血,她的遗愿,就是希望我能把沈戎拉下来,结束他残暴的行为。”

  如果说都是同一个孤儿院出身的,那为什么符月和沈戎是暴君,她母亲却是正常人?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敢让我去执行那么重的任务,也许她当年在孤儿院能跟沈戎打得不相上下,就觉得我也可以?”段倾无奈地笑了笑。

  “不过我没有她那么伟大,我当时就是觉得不服气,我恨那个实验团队让我们诞生又让我们自生自灭,恨周围人对我们的歧视,妈妈告诉我沈戎也是混血的时候,我觉得很好笑,他们那么排斥混血,不还是被一个混血掌控了命脉,并且被耍得团团转。”

  “所以我打算把沈戎的身世、我的身世、以及混血实验的事公布出去,我很期待他们破防的样子。”

  凌故月抿了抿唇,想了想还是劝说道:“带着怨恨去做这些事,不太好吧?”

  “你就是完全无私的吗?”段倾反问道,“你现在公布出去这些,仅仅是为了正义吗?”

  确实不只是为了正义,凌故月除了想制止荒诞的实验外,还想通过这件事取得外界的好评和信任,然后如萧谨所说的那样借萧氏之力搭建通往其他族群的桥梁。

  见凌故月不说话,段倾意味深长地笑了:“虽然我们的做法不同,但有些目的其实是差不多的,到时候你公布你的,我公布我的,在最高潮的时候签一份停战协议,代表着这场战争没有输赢,只是斩断了老一辈的恩怨。”

  “想法是好的,只是一切真相浮于水面后,民众们的躁动不是一份停战协议压得下的,毕竟会影响很多狼族做生意吧。”

  “压不下?谁不服就关监狱里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放出来,这样一趟下来有谁压不下?”

  凌故月皱起眉,不是很赞同她这个做法,这和符月当年有什么区别?

  段倾看出了他的顾虑,不耐烦道:“凌总统,别太善良了,有的时候适当用点暴力手段反而更好。”

  凌故月虽然想反驳,但那是红狼族的内部政事,他一个西北狼族不好开口。

  “我今天过来呢,就是跟你说说我的想法和立场,既然我两没什么冲突,那你就继续按着你的节奏走,我不干涉。”

  “好。”

  “还有啊……”段倾叹了口气,“之前你攻打红狼族领地的时候明明发现了我们的踪迹的,为什么没消灭我们?”

  “我只针对沈戎的势力,别的我不会干涉,况且我也是民间组织出身的,我知道你们想干什么,对我有利为什么要拦呢?”

  “所以一切都是你故意的,那那三座山……”

  “要赔,”凌故月脸上还是挂着笑,眼神却有一种威胁的意味,“现在我们还在统计损失,统计好后会将账单传递给您。”

  “你看在我帮你解决麻烦的份上能不能打个折?”

  “不能。”凌故月斩钉截铁地说。

  “切,小气。”

  “您对赔偿有异议就上法庭谈吧。”

  “行,”段倾虽然脸上不满,但还是点了点头,“我看以后跟你有得掰扯的。”

  “放火烧山,本就该赔偿的。”凌故月态度很强硬。

  “那是沈戎放的,不是我放的,我为什么要帮他赔钱啊?”

  “我还替符月道歉呢,坐了这个位置不就该帮前人收拾烂摊子吗?”

  段倾无法反驳,她只能点点头,然后吃完最后一块糕,把茶水喝光,起身就要走。

  “突然想起来有事要忙,先走了,不用送我。”

  还没等凌故月回应,她就快步逃走了。

  “什么人啊,谈到钱就翻脸了……”凌故月小声嘀咕。

  萧谨无奈笑了笑,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其实像你这样肯帮前人收拾烂摊子的反而是少数,大多数都是蒙混过去的,而且她走到今天也是因为赌气,现在突然接下那么大一个担子一时间消化不了也是正常的,等她坐稳了位置,有点责任感了说不定心态就不一样了。”

  “不亏是跟段霖一个窝出来的。”

  萧谨忍不住笑了,看着凌故月这副憋屈的模样觉得他有点可爱。

  “笑什么啊?”凌故月撇了撇嘴。

  果然两人独处的时候凌故月就会表露出真实的情绪。

  萧谨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耳朵。

  “你……”凌故月拍开他的手,“这种小动作回房间再搞。”

  “嗯……我记得你这段时间是空闲的吧?”萧谨凑近他耳边问,“那就回房间?”

  “你想干什么?”

  “想交公粮了,昨天被一通电话熄火了我现在还憋着呢。”

  凌故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眯起了眼睛,然后一把抓住了萧谨的领带。

  “你的公粮最好管够。”

  两人一身正气地走回了房间,门关上三秒后,立马换了状态。

  “我有个小小的请求。”萧谨说。

  “什么?”

  萧谨走进了衣帽间,翻箱倒柜了一番,然后背着手走了出来。

  “手上拿的什么?”

  萧谨低下了头,有点不好意思,磨蹭了一下才拿出身后的东西。

  居然是一个褐色的皮项圈,上面挂着一块小牌子,上面刻着萧谨和凌故月的名字。

  “这是……?”

  “你不记得了?这是你在我家装小狗的时候戴的项圈。”

  凌故月拿过项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居然戴过这种东西……”

  “你能不能戴着这个……”萧谨顿了一下,才敢接着说,“跟我做?”

  凌故月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笑了笑,二话不说就解开项圈,并快速地套在萧谨的脖子上扣上。

  萧谨:“……嗯?”

  “巧了,”凌故月意味深长地说,“我也想看你戴这个。”

  “嗯???”

  “你能不能也叫我一次主人啊?”

  “什么?啊?”萧谨已经懵了。

  还没等萧谨反应过来,凌故月就拽着项圈把萧谨甩到床上,并跨坐到他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这样确实挺有意思的。”凌故月止不住的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