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向仪端详着宋澄, 指尖落到宋澄狭长的眼尾，想告诉宋澄她的眼睛有多漂亮：
“宋澄，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
还没说完, 宋澄忽然动了起来，她的身体被带着起伏, 转瞬间，她被宋澄压在沙发上，上下颠倒。
甚至来不及看清宋澄的神色，温向仪未尽的话语陡然消失在另一双柔软的唇间。
她的瞳孔轻微放大。
宋澄一只手护在温向仪后脑勺下，另只手托起她的脸, 阖眼细细吻着。
言语的分量都太轻, 她现在只想吻温向仪。
不过，因为担心温向仪不习惯，宋澄很快恋恋不舍地退开了些，结果一看，却发现温向仪没有闭上眼。
温向仪的眼睛波光潋滟, 像揉碎了春色填进去, 宋澄有点喜欢，又亲了下温向仪的眼睛。
她出声指教：“你应该闭上眼。”
温向仪：“为什么？”
宋澄：“因为……”
好吧，温向仪不愿意，宋澄也拿她没办法。
这样想，从前有时候温向仪也爱睁着眼。
温向仪没有等她说完, 泛着水光的唇动着：“宋澄，不继续亲我了吗。”
宋澄扣在她后脑勺的手收紧了瞬, 伴随骤然热起来的空气, 她再度俯下身。
温向仪满足地勾住她脖颈，光洁的手肘束着宋澄的长发, 有些刺痒，她没有松开，越束越紧。
宋澄一定不知道她接吻时有多性.感，才会让她闭上眼睛。
可很快，温向仪就没有心思想七想八了。
宋澄的体温太烫了。
温向仪感觉自己要被烫伤了，四肢渐渐软绵乏力。
宋澄好像只对她宽允了最初那次，接着便不管不顾起来，温向仪忍不住抬手想推开她，可不知怎么的，两只手的手腕都被抓起来压到头顶，她挣扎了下，却纹丝不动。
温向仪含着薄薄泪光，仰起上身。
“我说过的吧。”宋澄在她唇边低笑了声，“你的力气真的很小。”
-
在一起的第一个小时，宋澄的女朋友就开始找她麻烦了。
宋澄很委屈：“温懒懒，是你让我亲的。”
温向仪：“我让你停的时候呢？”
宋澄都不用回想，自信道：“你没说过。”那时候温向仪根本没办法说话。
温向仪不说话了。
宋澄忍辱负重，改口道：“一定是我漏听了。”
声音传到卫生间，温向仪关掉水龙头。
宋澄的力道控制得挺好，她的手腕上没有留下痕迹，但被攥住的感觉无法阻挡地残留着。
再一抬头，温向仪就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现在仍有余热。
她走回客厅，抱胸审视沙发上玩手机的宋澄，宋澄眨眨眼，温向仪语气不明：
“你这是第一次亲人？”
宋澄：“啊？”
温向仪：“问你呢。”
宋澄如实道：“只亲过你。”
温向仪盯着她看了很久，宋澄镇定回望，直到温向仪松了话头：“我饿了。”
宋澄起身：“晚上想吃什么？”
温向仪：“番茄鸡蛋面吧。家里有番茄吗？”
“有，我买了。”宋澄答了声。
她也想吃番茄鸡蛋面了，温向仪和她还挺有默契。
难道是因为刚回过三中？食堂的番茄鸡蛋面是她回来吃的第一顿饭呢，刷的还是温向仪的饭卡。
想到当初温向仪用番茄鸡蛋面奖励自己的事，去厨房的路上，宋澄停在温向仪身前，一改先前的任劳任怨：
“我深思熟虑后觉得，每个人的劳动都是有价值的，家务劳动也是。”
温向仪睨了她眼：“然后？”
宋澄指指自己的脸，朝她一扬眉：“亲我下，给你下面吃。”
温向仪总不会拒绝她吧！
第一次跟温向仪谈条件，宋澄心里还有些敲鼓。
直到温向仪真的亲了她，宋澄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成功来得如此轻易，愣在原地。
温向仪无奈又好笑，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她：“还不去？”
这就去这就去。
宋澄喜滋滋乐陶陶地进了厨房，恨不得边做饭边唱起歌来。
等饭做好，窗外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客厅传来综艺节目里夸张的笑声，小小的厨房里，宋澄掀开锅盖，热腾腾的白汽冒得高高的。
她弯腰从下面取出两个碗，看着和其它碗碟一模一样的图案，想着回头可以买套新的。还有筷子，用这么久也得换了。宋澄特别喜欢捣鼓更换家里的这些东西。
把两碗面端到客厅，一份放到温向仪面前，一份放到温向仪旁边，那是她的位置。
茶几太低了，宋澄又开始蹲着吃。
温向仪拿勺子喝了口热乎乎的面汤，舒服地眯起眼，宋澄望着她微不可察地笑了下，这才搅动起自己的那份。
她边吃边和温向仪说自己的打算：“我想买套新餐具，把现在的替换掉。”
温向仪意外了下：“换餐具？”
“嗯，刚刚拿碗的时候忽然想到。可以吗？”
宋澄说着，又看了看这个让她缩手缩脚的矮矮的茶几，要不是温向仪对这个家很有感情，她想连茶几一起换掉。
“你想换就换，当然可以了。”
温向仪顿了顿，“但是这栋房子很快就要拆迁了，宋澄，我们换了可能没办法用很久。”
宋澄挑鸡蛋的动作一停。
啊，对，在宿青路的日子过得太安逸，她不小心忘了，第一次过来时她还想着这个小区没几年就要拆了。
温向仪环视了圈陈旧的家具，视线最后落在白墙上的一块渍黄上，那像粘东西留下的痕迹，四四方方，老人家总是爱在墙上贴东西，照片，孩子的荣誉奖状，诸如此类。
她浅笑着说下去：“我们过完年就要回凌关了，等明年回来前我会找好新房子。满打满算，只能在这住大半个月了。”
宋澄拍板：“那就用大半个月。”
温向仪失笑：“等搬家了再……”
“搬家前还有二十来天，还要过年，家里的东西在年节也该换新。”
在这件事上，宋澄不容置疑，“难道因为要等下一个时间点的到来，眼前的日子就要先凑合过吗？回头搬家时我来安排，我不嫌麻烦。”
她说完，温向仪看了她好一会儿，宋澄坚持地看着她，毫不让步，直到温向仪微微笑道：
“好，听你的。”
宋澄这才满意，低头继续吃面。
番茄汤汁浸入面里，酸酸甜甜，温向仪咽下去，连带她呼出的气体都温暖起来。
身边，宋澄专注地吃着饭，她们两人的碗靠得很近。
今天到现在为止，没有哪刻比现在更让温向仪清晰感受到，从今天起，她与宋澄之间和从前比再也不同了。
宋澄自然而然地接管了她的生活，以后，她们会用同一套餐具，在一起吃很多很多次饭。
多么奇妙，她像重新得到了一次宋澄。
-
宋澄是个彻头彻尾的行动派，吃完饭收拾完，温向仪抱着iPad看剧时，她坐在温向仪旁边在淘宝上挑新餐具。
早买早用上，再说，回头快递就要停了。快递几号停来着？她们家是不是还没准备年货？
还好有她在，宋澄觉得温向仪身边真是有操不完的心。
日剧嘚啵嘚的对话里，她手下快速挑拣着需要的东西，没忘了问：“温懒懒，过年你要回家吧？”
温向仪：“年三十和大年初一，后面可能也要走动几天。你呢？”
宋澄：“我不回去。没必要。”
过年回家不是两边添堵么，宋澄像大多数成年人一样排斥回家过年。
温向仪凑过来看她屏幕，一片红：“你在买年货？”
“嗯。”
“我想跟你在这里过年。”
宋澄抬头，温向仪看着她的目光不像在开玩笑，宋澄乐了，端着道：
“温总，你这是有小家不要大家了？这可不行。”
没有听到温向仪回答，宋澄仔细一看，发现温向仪的目光不知什么时候又落到了自己嘴唇上。
剧里不知进行到了什么剧情，背景音乐突然激越起来，主角感情充沛地喊着台词，但已经没人在听在看。
手机从宋澄膝上滑落，她这次没忘了事先问清楚：
“要给你说停的机会吗？”
-
宋澄没有顺利在预计时长里完成她的购物计划，可以说，她的计划被温向仪一个眼神打得乱七八糟。
但温向仪也差不多乱七八糟了，这让宋澄心里平衡了些。
等温向仪去洗澡了，宋澄拿起手机，想争分夺秒地完成计划，但老房子实在太小了，隔音又糟糕得要死，好像今晚比从前都要再糟糕，接连不断落下的水声像打在她身上一样，存在感特别强烈。
她对温向仪太熟悉了，熟悉到能推测出她每次开水关水在做什么。
眼前的屏幕里的字都成了乱码，不进她的眼睛，直到水声彻底停息，宋澄抓住温向仪出来前的几分钟，胡乱下单了几样东西。
温向仪从浴室出来：“我洗好了。”
宋澄放下手机，走进浴室。就在温向仪以为她进去洗澡的时候，宋澄拿着吹风机出来了。
温向仪若有所感，果然被宋澄拉到了沙发上。
宋澄坐在沙发上，让温向仪坐在她两腿间，从身后给温向仪吹头发。她的双腿连同后面的身体把温向仪圈了起来，尽管身体没怎么触碰，却已经亲密无间。
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随热风飘开，坐在宋澄怀里，温向仪几乎要在这样的氛围里昏昏欲睡。
直到吹风机结束工作。
宋澄顺了顺她的长发，从发顶到发尾。
温向仪背对着她，宋澄的声音从身后飘过来：“温懒懒，帮你吹头发也有奖励吗？”
……嗯？
温向仪的脑海瞬间清明，升起的却不是警惕，而是说不清的期待，“你想要什么？”
好难说出口。
还好温向仪没有正对着她，没有在看她。
“没什么，就是，”宋澄把脑袋搭到她肩上，“今晚你要让我一个人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