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历史军事>梦醒时折花>第67章 禁足

一场秋雨一场寒。

这场秋雨断断续续下了好些日子。

王府外的羽林卫,昼夜交替,轮流换岗。

而我醒了睡,睡了醒,醒了吃,在外人看来,简直是“不亦乐乎'。

皇兄想的很周到,王府内的食材几乎每日都是由羽林卫送进来,也全都是些新鲜的时令菜,肉类更是不用说,天上飞的,地上走的,一样不落。

唯独没有酒。

随着皇帝陛下征服北莽、大赦天下的的昭文传遍整个天下,继而举国欢腾,共同庆祝这一旷世盛举,天下无人不称颂当今陛下乃是盛世明君,千古一帝。有几个顺势而为的史官彻夜商议后,写下,“亘古而来,未之有也”。

现如今,真可谓是天下一家。

皇帝陛下龙颜大悦,设宴平和殿,大宴群臣,军营亦是犒赏三军,凡北境凯旋将士,一律论功行赏,阵亡将士,除给他们家人发放抚恤金外,皇帝陛下亲自撰文立碑,好让当今天下人以及后人都时刻铭记他们的丰功伟绩。

随后。

皇帝陛下在钦天监的建议下,带着一行浩浩荡荡的队伍,星夜赶程,登上泰山,隆重举行了封禅大典。

在泰山上筑土为坛祭天,报天之功,称封,在泰山下小山辟场祭地,报地之功,称禅。

泰山封禅乃是帝王的最高大典,而且只有改朝换代、江山易主,或者在久乱之后,致使天下太平,才可以封禅天地,向天地报告重整乾坤的伟大功业,同时表示接受天命而治理人世。

这位大周皇帝陛下平息战乱,一时风光无两。

封禅以后,陛下再下圣旨,重开秋闱,赐天下读书人恩典,凡入京赶考的秀才举子,在到达京城后,每位学子均可在户部署衙前,领取一两银子的津贴,甚至住宿吃食,统一由驿站、酒楼现行记账,朝廷一并承担。

除此之外,山东赋税,再免征一年。

消息一出,某位山东大儒抬头遥遥望向京城方向时,已是热泪盈眶。

“陛下圣明!”

京城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华景象,昭文公示后的三天三夜,各条大街华灯昼夜不熄,比起中秋佳节,都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凡京城颇有名气,又小有盈利的酒楼更是倒贴银两,供客人饮酒庆祝,一时之间,门庭若市。就连百花楼这样的烟花柳巷,亦是顺应时事,不管新客熟人,一律半价.......

突厥、吐蕃使臣在得知北莽归降的消息,披星戴月,带着贺礼,抵达京城。

北莽使臣亦是从千里外单骑赶来,特地前来,准时恭贺大周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使臣表示,前来和亲的安阳公主也已经准备好嫁妆岁贡,不日则能到达京城。

一时之间,颇有万国来朝之概。

只不过,这一切看起来都与我无关。

我能得知这些消息,也全靠着皇兄命翰林院写成的本记,再由曹辉前来递到我的手里。

“陛下圣明。”

我朝着皇城方向,深深作了一揖。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这一天,浓厚的云雾终于消散,迎来了清晨第一道曙光。

细细算来,我已被禁足了半月有余,再过一天,便是真儿的生辰了,可我依旧没有等来皇兄的圣旨。三个婢女也都能感觉出来我的闷闷不乐,每天变着法的围着我,给我讲一些新看到的话本子,而且大多是一些笑谈趣事,只不过,我属实是不知好歹,每次听她们讲的时候,她们自己先是笑的花枝招展,而我只是敷衍的笑个一两声,久而久之,她们也笑不起来了。

说实在的,我这个人吧,我自己都觉得实在无趣的很,也经常辜负别人的一番好意,可我又懒的去跟人家解释,我想若我没了王爷这个身份,恐怕这个世上愿意跟我做朋友的人都少的可怜。说到朋友,我不禁想起冷冽,也不知道那件事他办地怎么样了,有没有跟拓跋倾城表明心迹呢?

铜镜中的我,眉头紧锁,面容憔悴。

小兰亦如往日站在我的身后,为我束发,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做着她该做的事。

这些日子,我每天都会问小兰一遍,“秋菊昨夜几时回来的?”

小兰想了想,如实说道:“已快到子时了。”

我不禁皱起眉头,“好像一天比一天晚了啊。”

小兰点点头,道:“王爷,你不是让我偷偷跟着秋菊吗?所以我也算见过秋菊的意中人了,那人除了身形没王爷挺拔,长相没有王爷英俊外,其他的都挺好的,而且又会点武艺,出手也大方,最主要的是对秋菊也挺好的。”

我哑然失笑,问道:“为什么要跟本王比啊?”

小兰犹犹豫豫起来,像是不知该怎么回答我,只是在为我束好头发后,蹲下身子,看着铜镜,怔怔道:“因为我觉得天底下最好的男人也就王爷这样了。”

我默不作声,垂下眼眸,道:“要不你也跟秋菊一样,找一个好人嫁了吧?本王为你准备嫁妆。”

小兰微微摇头,道:“王爷身边总要有人伺候的。”

我轻叹一声,起身后,朝着门外走去。

雨后的空气显的格外清新,仿佛将王府内外所有的浊气都洗涤地干干净净。

这时,门外的羽林卫却是缓缓走了过来,施礼后,双手呈着好几封信件。

我微微一怔,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这个年轻的羽林卫,嗯.....除了年轻还是年轻,好像也再找不出其他特点,若不是身着的甲胄与其他羽林卫明显有区别外,这个年轻人便属于一入人群便很难找到的那种。

我并不着急接过信件,而是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这么年轻就是羽林卫中郎将了?”

年轻人并不答话,只是双手举着的书信又举地更高了一点。

我再一次问道:“陛下的意思?”

年轻的羽林卫中郎默不作声,只是见我似是气到了极点,终究是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