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历史军事>梦醒时折花>第68章 书信

我顿时勃然大怒,讥讽道:“好嘛,本王就说这些天,为什么一封信都收不到?原来,全被你们扣了下来,你们这些羽林卫当真跟一条条狗似的,还真听话啊!陛下让你们来是为了保证王府的安全,不是为了让你们把本王当成天牢的犯人似的,还把别人给本王的书信扣下来,当真是蠢到家了!”

年轻人黑着一张脸,撇了撇嘴角,仍是一言不发。

我冷哼一声,从年轻人手里接过书信,头也不回的朝着书房走去。

这场秋雨过后,天气已有些寒冷。

几个婢女都各自准备好了夜里取暖用的炭火,我的书房里也摆放着铜制火盆。府门前的几个大水缸里也早都添满了水,这些铜制大水缸里的水几乎一年一换,为的就是防止夜里烧炭取暖时一不小心突然失火,故而也称走水。这些年来,水缸里的水还没有派上用场过,当然,也没有人希望这些水能被用上。

我坐在书房的桌案前,双手抱着后脑勺,身形不由自主的靠在椅子上,慵懒,随意。

至于我为什么不拆开书信,其实是因为我在看到这些信件署名的时候,心里有些忐忑,比如这第一封,是五天前冷冽送过来的,假如我不打开,不去看真实发生的事情的话,会不会就跟我预想的那样呢?而剩余的三封,一封来自后来征北大将军陈靖,我估摸着,他给我写信,无非就是先夸我一顿,说什么托王爷的福气等等一系列无关痛痒的话,最后两封则是慕容真送来的,我想这丫头不会是想我了吧?

我情不自禁的笑了笑,而我又何尝不想她呢?

想到这里,我直起身子,犹豫了下,还是先打开了陈靖这封。

果然如我所料,陈婧的信上先是说了一些自己对于北莽战事的看法,又说了些什么沾了我的光,托我的福气之类的客套话,我一笑置之,直到书信的最后清清楚楚地写道:“北莽不战而降。”

我微微一怔,若有所思。

良久之后。

我拆开了冷冽那封,信封里只有薄薄的一页信纸,我翻来覆去的仔细观看。

下一刻,连我都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只见这么大的一张信纸上,就写了小小的五个字,“王爷,我走了。”

“冷冽,干你娘啊!”

什么意思?什么情况?就说一句我走了?去哪了?你总得告诉我吧?拓跋倾城人呢?复明了没有,你倒是说啊!咱不带这样说话说一半的一半的啊。

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把这张信纸揉成团,发现还不解气,又展开来,随后撕地粉碎。

“冷冽,好你这个小兔崽子,别让我再看见你!”

我不住的喘着粗气,并不着急打开最后的两封。因为实在头疼的紧,若冷冽跟拓跋倾城离开京城了,那我答应皇兄做“红娘”的事该如何是好?冷冽这不是又坑我一把吗?我打定主意,皇兄的圣旨一到,我一定要去一趟冷家,然后好好跟他家老爷子理论一番,怎么好端端的,还学会带良家妇女私奔了呢?这不是下流是什么?

难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啧啧啧......好可怕!”

这个时候,夏竹忽然端来一杯茶,小心的放在我面前,轻声问道:“王爷刚才是在骂冷少爷么?”

我叹了口气,点头道:“是啊。”

夏竹犹豫片刻,却是又问道:“是冷少爷哪里惹到王爷了么?”

我挑了挑眉,倒吸一口凉气,饶有深意的打量着夏竹,随后笑问道:“夏竹,本王是听错了吗?你这是在关心冷冽?”

夏竹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难道王爷忘记了,当初是王爷跟冷少爷一起将我从坏人手里抢回来的么?”

“啊?”

我愣了一下,然后仔细回想起多年前的情景,难道不是我一个人从那些人贩子手里把夏竹给抢回来的么?我怎么只记得冷冽当时只负责喊人了啊,再说那几个人贩子对于我而言,还不就是小菜一碟?至于让冷冽跟着出手么?

我听的云里雾里,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不管对还是错,好像在眼前少女的眼里已经不重要了。

夏竹又弱弱地道:“王爷,冷少爷人很好的。”

我顿时恍然大悟,紧紧盯着这个眉眼间带着英气的少女,讶异道:“夏竹,本王可从没听你夸过哪个男人好啊!“

“你喜欢冷冽啊?”

夏竹怔了怔,却是直视着我目光,反问我道:“王爷,不可以吗?”

我下意识的扯了扯嘴角,面对少女这个问题,我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算妥当,只能尴尬笑道:“可以是可以,只不过......”

“可以就行了,其他的那都不重要。”

夏竹嫣然一笑,忽然打断我道:“多谢王爷。”

我一愣神的功夫,夏竹已经转身离去。

其实我想说的是,只不过他有喜欢的人了啊,就冷冽那个性子,让他纳妾,估计比上刀山还难,更何况现在冷冽去哪里了,我也不知道,夏竹,你这是何苦呢?

我微微摇头,垂下眼眸,打开慕容真送来的两封信。

第一封信上写着一首诗。

信上的字迹早已经干涸,但字里行间里流露出的情真意切,我却分明能感受的到。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我心里一暖,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个青衣少女,哪怕在记忆中,少女亦是美丽的不可方物。

最后,我缓缓拆开第二封信。

信的内容倒不像是一封信,更像是青衣少女自己生活中一点一滴的记录,有好几页,字迹十分娟秀。

“和煦哥哥,我今天起来的很早,就是想着早点儿去王府看看你,可是爹爹说,你被陛下禁足了,要好一阵子见不到你,我一点儿也不开心。”

“晌午的时候,姐姐差人来,说是自己很闷,让我帮她带几个府里的花朵进宫找她做些香囊,说是宫里的花不如家里的好,我想,反正也见不到和煦哥哥,倒不如进宫去陪陪姐姐。”

“晚上总算回来了,这会儿在给你写信了,自从姐姐知道爹爹把那件事告诉你以后,姐姐就心不在焉的,做香囊的时候,被针戳破了手指,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之,你有我了,就不要心疼姐姐了,让陛下心疼去。”

“手好酸啊,和煦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出府啊,真儿想你了。”

我一边笑着,一边将这两封信都原原本本的装进信封,然后从一块瓷镇纸下拿出一沓纸张,平铺在桌上,胸有成竹般提笔写下。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