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下路途遥远,小成准备的东西不少,也因此容易招来旁人的注意。

  翎秋就让他在很远的地方等着,自己则和两个家仆扮成乞丐,连夜出京城。

  入宫的秀女是要好好梳妆打扮的,天还没亮,二夫人那院的婆子就嘭嘭敲门,意图闯进去把人拖起来。

  “没见过这么懒的,天都快亮了还不醒,睡死呢!”那婆子嚣张跋扈和翎月香有的一拼。

  她敲了几次都没人应声,干脆喊来两个男仆从,生生把翎秋那扇破旧的房门给撞开了。

  透过婆子手上拿的烛火,在昏暗的光下还能看到床上隆起,像是翎秋还在睡。

  婆子上去就是一巴掌,她狠狠的打在了隆起的地方却惊觉手感不对。

  一掀开被子,被子里裹着两个绵软的枕头。

  婆子愣了愣,顿时慌得喊了两声:“完了完了!”

  这看守翎秋的任务也有她一份,现在翎秋逃跑了,她这小命难保!

  跟在她身后的几个仆人也六神无主,只能一个劲的问主事的婆子:“怎么办?这下咱们非得被二夫人打死不可!”

  婆子也心惊肉跳,一双手生生把蜡烛掰断了。

  “都别吵!”

  婆子被他们喊的心烦,干脆道,“都去收拾东西,趁旁人没发现,咱们赶紧走。”

  “能走到哪去?咱们一群一穷二白的下人怎么和相府斗?”有人丫鬟干脆瘫软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却不想那婆子拖着她的胳膊把人拽起来,面目狰狞道:“我让你闭嘴!”

  丫鬟被婆子掐的生疼,又被她吓得不敢出声,只能默默的哭。

  耳边清净了,婆子才吐出一口气,阴沉着脸道:“咱们去遂安侯府,去状告二夫人妄图欺瞒圣上,找嫡女代替庶女进宫。”

  他们这些小人物当然碰不到遂安侯那种大人物。但遂安侯和右相不和,如果右相犯了这种欺君犯上的大罪,相信哪怕是为了证据遂安侯府的人也得保他们一条命。

  之后是被卖出去做奴隶,还是被赶出去她都认了,但她说什么也不想落在二夫人手里。

  在她身边做了好几年的下人,婆子想想二夫人的手段都两腿发软。

  这些仆人一合计,竟无意间把翎秋逃走的事瞒了下来。

  等宫中人快来了,这右相府才发现翎秋和一群下人一起失踪了。

  失踪的下人都来自二夫人那院,不少妾室落井下石,让右相把二夫人好一顿痛骂。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可是…可是老爷您想想办法,香儿不能进宫啊。”二夫人哭的梨花带雨。

  那娇弱怜人的面容让右相心软了不少。

  左右让翎秋进宫也不过是他瞧不上那个嫡女,想将她赶出门,但又怕坏了自己名声。

  让她替翎月香进宫是一石二鸟的事,但现在她跑了,右相便找了位和翎月香长相差不多的女子替她进去。

  右相这一番处理让几个妾室寒了心。

  想想当初正夫人在的时候,她们的日子比现在好过多了。

  翎秋那个嫡女也知书达理,不曾给她们难堪。

  哪像现在,她们老爷从一开始就给翎月香找好了后路,但还是任由二夫人吹枕边风把翎秋送出去。

  他对自己亲生女儿都如此狠毒,那她们这些妾室又算什么呢?

  当初多多少少在翎秋面前耀武扬威,落井下石的妾室们开始后悔。

  要是正夫人没死,相府的嫡女还在该多好……

  可惜他们的话翎秋听不到,她这一路南下却遇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破败不堪的庙里铺着厚厚的柴草,翎秋让小仆人替躺在上面昏迷不醒的男人包扎伤口。

  算一算时间,这人喝了药再过几个时辰也该醒了。

  翎秋就喊老管家帮她把衣服取来。

  “小姐,你还是第一次穿这种颜色的衣服呢,真好看!”老管家恨不得把自家大小姐夸成天仙。

  倒是翎秋摇了摇头,她这身大红大紫的衣服是仿的翎月香穿着风格,再戴上面纱斗笠,旁人也认不出她就是翎秋。

  “小姐,您看这个。”小仆人拿来一块玉佩,四爪蛟龙佩。

  这是他给男人包扎伤口的时候找到的,小仆人和老管家脸色不好看。

  四爪蛟龙佩,只有当朝太子可佩戴。而前太子病逝,大皇子就成了最有可能做储君的人。

  这玉佩也是陛下前年赐予大皇子的。

  谁知道他们家大小姐这随手一捡,都能捡到个大麻烦?

  “放回去吧,没事。”

  其实刚碰到这人时,翎秋无意间摸到了他袖口的蛟龙纹,就猜出了他的底细。

  大皇子俊朗聪慧,有宏图野心,可惜却是个多情种。

  当今陛下迟迟不抬他为太子也有这方面的考量,一个多情种来坐龙椅真的能坐稳吗?

  更何况,大皇子的野心恰恰放在了龙椅上。

  他父皇还没死呢,他就已经盯上了那个位置。所以皇帝一怒之下将他踢出京城,去僻远的县磨炼两年。

  这两年大皇子的性子被磨的圆滑不少,他也做出了不少政绩,再加上他母妃在皇帝耳边吹风,今上也就让他回了京城。

  从大皇子所在的偏僻县城进京要途经江南,翎秋手底下的探子一直向她传递着消息。

  这不终于让她找到了机会。

  前几日山匪的探子下山去探查消息的时候,听人悄声说最近要路过一位有钱人。

  那拉车的马匹都是一顶一的好马,车夫个个健壮精悍,怎么看路过的这位也不是什么普通商人。

  山匪得了消息商议两日干脆要干票大的,直接出动两寨的人劫杀大皇子。

  大皇子的侍卫拼死把山匪拖住,大皇子匆忙中被一刀砍在肩膀上跌入河中。

  索性他会水,游了一段路要沉下去淹死时被翎秋的人救下,随手扔到了岸边。

  翎秋也装作碰巧遇到的样子,让小仆人把人送到庙中治疗。

  飘在空中的系统看着干坏事不心虚的女配,模仿着人类的习惯吓得直抽凉气。

  它宿主那边没什么好看的,系统无聊中就跑来看女配在做什么。

  按照原剧情,女主翎月香想让女配翎秋替她进宫,女配翎秋连夜逃出京城却不想路上遇到了男主,也就是大皇子。

  恰巧大皇子的马受惊踢伤了她。

  男主叫人给翎秋处理伤口时发现她雪肤花容,姿容绝丽,就起了色心把人强行带回府上做了妾。

  等女配翎秋醒来时木已成舟,翎秋愤恨之下借机调来江南人马试图刺杀男主。

  但每次将要得手时都会被女主破坏,女主身上有奇怪的气运为男主挡了不少灾祸。

  男主也因此动心娶了女主做夫人,右相借着翎月香的关系和男主搭上线,两方势力联合弑君篡位。

  翎月香也被抬做了皇后,而翎秋却因为男主对她的喜欢遭到了翎月香的嫉妒,被翎月香派人溺死湖中。

  但这一世不一样了。

  原本该强迫翎秋做妾的男主被她设计重伤,翎秋更是装成翎月香的样子精心照顾了男主七天。

  “真的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大皇子云子念看着翎秋露在外面的白皙脖颈,不由得喉头动了动。

  即便看不到这位姑娘的脸,凭借着她的身姿和肌肤他也能猜到对方是个绝世美人。

  云子念伤好了大半,每天对着晃来晃去的美人,自然起了邪念。

  翎秋闻言摇摇头,她拿起放在一旁的药罐,毫无防备的背对着云子念起身。

  那纤瘦的脊背和盈盈一握的腰看的云子念口干舌燥。

  那个老管家和小仆人一个去捡柴,一个去打猎,都不在正好给了云子念可乘之机。

  他猛的起身揽住翎秋的腰,大力的撕扯着翎秋的外衣。

  艳红的外衣被扯的凌乱,怀中人挣扎中露出后颈靠下的一片梅花胎记。

  粉红色的梅花胎记印在白皙的皮肤上,宛如冬日的红梅落在细雪中,那般艳丽又惑人。

  云子念痴痴的看着,甚至被诱惑的低下头想要去亲吻。

  可还没等他靠近,突然觉得指尖一痛,人就昏迷过去了。

  掰开腰上的脏手,翎秋细眉蹙起,厌恶的褪去身上的外衣。

  门外侯着的老管家及时走进来,翎秋将身上被云子念碰过的衣服全部换下扔在地上。

  “烧掉。”

  冷淡的声音带着难言的厌恶。

  外面的天气不好,阴雨绵绵落在身上冰凉刺骨。

  初春雪化后的第一场雨并不适合雨中散步,但翎秋偏偏闯进了雨里,沿着蜿蜒小路找到小仆从同她说的浅潭。

  瘦弱的女人就顶着冷雨和寒凉的水擦干净身子,哪怕没被云子念碰到也让她恶心的要命。

  尤其是后颈的梅花胎记更是被她擦的红肿刺痛。

  她的胎记是天生的,除了他娘亲和病死的婆子没人知道。

  但相府的人几乎都知道翎月香后颈有一处红梅胎记。翎月香和旁人说她那是天生的,唯独翎秋知道那是她仿着自己的胎记纹上去的。

  翎月香从小就学翎秋的一举一动,照猫画虎,却学的不伦不类。

  翎秋懒得理她,但她和她那个娘亲却屡屡欺辱到她头上。

  翎秋不是没脾气的人。相反,她能忍,忍得久了再爆发出来的反击就是要人命的。

  右相不是想要篡位吗,那她就助他一臂之力。

  一身寒气,连唇色都被冻的苍白的翎秋让老管家给云子念留下一些银两,再给他留一张字条。

  “公子玉树临风,温润俊朗是难得的良人。小女心有爱慕却因不可违抗之命不能与君同,今日一别,望公子腾龙入云,前程似锦。”

  “公子不必念我,只当是黄粱一梦罢了。”

  再次醒来的云子念将手中的字条越攥越紧,最终将它撕了个粉碎。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不可违抗的命运!”云子念恨声。

  他堂堂一国皇子,区区一个女人他有什么要不得的?!

  查!

  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女人的身份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