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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兰欣没想到她的人没追上余瀞,反而给她招了秦家的人来。
秦逐月让齐四带了人去把余府前后左右各个出口都给围了起来,让梁兰欣就算要向梁应报信也无法。
秦逐月让人准备好厢房,今日余瀞便在映雪楼内暂住一晚。
任克渊为了保护他也受了点刀伤,秦逐月看着余瀞的脸色不太好,让他去房里歇着,他让这里的大夫替任克渊包扎。
任克渊包扎好后去找余瀞,余瀞因为午后这场风波人显得更加疲惫,就连秦逐月特地命人准备的点心他也半分未动。
"大人,您哪儿觉得不舒服吗?"
"没事,你的伤怎么样了?"
余瀞强自撑起精神问道。
"只是划破了点皮,大夫上了药包扎起来,没什么大碍。"
任克渊想了想,问道。
"大人,这件事小的是不是先跟陛下报告比较好?"
陛下曾经交代过任克渊,除了要保护好余瀞,若是发生什么事一定要即刻回报。
"好,你先派人送消息进宫,另外还要拜托你一件事。"
"大人请讲。"
"请你帮我回宅子取几件衣物,还有我放在房内的药箱,也请帮我一同带来。"
余瀞主要的目的是要请任克渊帮他把药箱取来,他今日出门前,将放了生子药的药瓶收进了药箱中。
"好的,小的这就去办。"
余瀞在任克渊离开后,这才默默端起秦逐月为他准备的点心。
冰糖燕窝里放了一匙桂花酿,风味相当独特。
余瀞趁着现在身体没什么疼痛感跟其他反应,想着能吃就多补充些,接下来几日只会一日比一日难熬。
"哥哥,我进来了。"
秦逐月拍了下门,他是看着任克渊离开,确认余瀞是醒着的才进屋。
"小月,坐。"
余瀞放下手中的碗。
"哥哥,你吃吧!不用管我,我就是进来看看你好点了没。"
秦逐月看着余瀞现在的脸色,比起刚刚见他时那一脸吓人的苍白,现在至少多了些血色。
"下午是受了点惊吓脸色才不好,稍作休息已经缓过来了。"
余瀞自然知道自己不只因为受了惊吓的缘故,但这并不能告诉他人。
"方才你旁边那位任大人在包扎时我已经从他那儿知道你们在余家发生的事,梁兰欣这个毒妇居然想抓你,更可恶的是你那个爹居然还默许了这事!"
秦逐月也曾经被自己的父亲伤的遍体麟伤,却不曾想余瀞亦是如此。
这些人真的以为生恩就大过于天了吗?
难道不知悖逆人伦枉为人的道理吗?
"那个人,早就不是我爹了。"
"当然不是,他也没那资格。"
秦逐月将碗塞入余瀞手中,让他好好吃好好睡什么都别多想。
"哥,你放心,今天你受到的苦,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从今往后你有陛下疼你,有我保护你,你不会再受半点委屈。"
"小月,谢谢你。"
余瀞知道秦逐月说的没错,血缘不能代表什么。
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商玨,这个与他这一世有着深深羁绊的人,将来也要与他一起走到尽头的人,他真的好想他。
秦逐月看余瀞的胃口似乎还有余裕,问他要不要先用晚膳。
余瀞心想那就先用些,他今日早早歇下,明日便能早点进宫。
明天进宫他可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秦逐月派人将晚膳送来后便离开去处理事务,任克渊也在他用晚膳时将他的衣物和药箱都送过来。
余瀞让任克渊不用在这边守着,映雪楼是秦逐月的地方,没有哪个不长眼的白痴会在太岁头上动土,所以他在这里很安全。
任克渊听从余瀞的命令回去隔壁厢房休息。
余瀞这时才从药箱中许出药瓶,倒了一颗药丸在掌心,迅速服下。
用过晚膳的桌面秦逐月让人仔细的整理过,并派人送来煮好的安神茶。
余瀞坐在桌边喝着安神茶,边记录下自己脉案,未免被他人查看出,用了化名,服用的药方名称也不是生子药。
记录好之后,他将脉案收回药箱中,拿出几本他从外祖家带回的医书详看。
其中一本世记录着近百年来各处发生的疫病与对应的药方,这是一本不知何人撰写的小册,但从中可见汇整资料之人的用心,若是将来不幸有疫病发生,可作为借鉴,好好参考。
余瀞一边看着,取笔点墨,将摘要记下。
看了不到一个时辰,不知不觉药效起作用,余瀞便趴在桌上睡着了。
商玨在宫中接到任克渊派人送入宫的消息,毫不犹豫吩咐于宽德马上去准备,他要即刻出宫。
映雪楼在门口接待的管事见多了达官显贵,看着商玨的马车只觉得是一般的公子哥儿,正想招呼人将马车拉到后方停好,招呼人上雅座之时,管事被商玨的禁卫玄武给挡下,不让他继续靠近,而于宽德在此之后,悄声的在管事耳边说:
"去告诉你们主子,陛下来了。"
管事一听连忙点头应承,飞也似地先去找了总管齐四说明情况,再由齐四去请秦逐月下来。
秦逐月从齐四那边听到这事,先是觉得不可能,但又想到余瀞,于是让人去请任克渊,毕竟只有他见过皇上,他能确定来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是陛下。
走到门口,任克渊先是见到禁卫都督玄武以及于宽德,之后才见到商玨。
心中一惊,当场就要跪下,还是秦逐月眼捷手快将他揪住。
"此处人多眼杂,请各位随我上楼。"
秦逐月让齐四带人守在楼下,他亲自领着商玨上楼。
"他人呢?"
"在房内歇着。"
在商玨来之前,秦逐月让人煮了安神茶送到余瀞房里。
他则与从川蜀那边带消息回来的探子说话,据说是樊府安排了一队人马准备伏击,伪装成九黎各部落间的争斗,藉以瓦解九黎族各部落的和谐。
这个消息他也让人送去了睿王府。
秦逐月带着商玨到余瀞待着的厢房,刚推门那阵,房内有些安静的过份。
商玨越过秦逐月一眼看见了趴在桌上睡着的余瀞,一个跨步迈入房中,径自走到余瀞身旁,柔声的唤了他的名。
"阿瀞,朕来了。"
商玨伸出手温柔地拨开他覆在他颊侧的乱发。
睡梦中朦朦胧胧,余瀞似乎听见了商玨在唤他。
"陛下..."
余瀞梦呓着,只是不断嗫嚅喊着陛下,没半点要醒的迹象。
"睡吧,朕陪着你。"
商玨将趴睡的余瀞抱起放置床榻上,拉下床帐将他与外边隔开,这才踱步走回方才余瀞趴睡的位子上坐下。
秦逐月这时才跪下接驾。
"草民秦逐月,叩见陛下。"
"免礼,秦大当家请起。"
"谢陛下。"
秦逐月站起身,不卑不亢的看着商玨。
商玨也正打量着他,秦逐月的相貌确如传闻中说的那般好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的眼神却是尽显锋芒,毫不掩饰的大放杀气,这人,确实有趣。
"朕还要多谢秦当家救了阿瀞,今日来的匆忙,待明日秦当家进宫,朕再好好设宴款待。"
"本分之事,不足挂齿。"
秦逐月不遮不掩的打量着商玨,看商玨的反应,确实如余瀞所说的那般,商玨的确对他很好。
"小人有一事想求问陛下。"
"你说。"
"宝明音要与云安公主成亲吗?"
商玨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朕希望是。"
秦逐月听到回答,面上波澜不惊。
商玨的回应虽只是淡淡,但秦逐月深明其中的意涵。
看来这事还未定。
"秦当家既然能让宝明音王子入京,难道不是也跟朕一样期盼着他们能结秦晋之好吗?"
秦逐月盯着商玨扯唇一笑。
"陛下知道狩猎的乐趣在何处吗?"
"自然。"
两人交换了同样身为猎人的眼神,这种不言而喻的默契,大概也只有同类人才懂。
"朕要把阿瀞带回宫,秦当家明日再进宫来看他。"商玨吩咐身后的玄武将余瀞的东西收拾好带上。
商玨走到床边轻轻拉开床帐,伸手让于宽德拿过披肩,小心翼翼的将人给裹的严严实实之后才抱起,就怕动静太大把人给吵醒了。
秦逐月将商玨等人恭敬的送出映雪楼,齐四见陛下的马车离去后才问道:
"余家那边陛下有何指示?"
"陛下没有任何指示,那就表示,一切都由我处置。齐四,让人去卸了那女人的胳膊和腿。"
秦逐月目露凶光,梁兰欣有胆伤害余瀞,那就要有胆承担自己作的孽。至于其他人,就暂且放着,等余瀞想好要怎么处置,他再执行也为时不晚。
余瀞在商玨的怀中睡得很沉。
一路上驾着马车的驭夫都不敢赶的太快,就怕马车在路上颠簸让车内的两位主子坐的不舒服。
商玨抚着余瀞的脸,他这脸上也有些微的擦伤,应该是白日遇险时不小心蹭的。
商玨记得于宽德在收拾余瀞的物品时,也帮他将药箱收了起来。
他翻着放置在身侧的药箱,里头放了一些常用的化瘀膏与伤药。
余瀞作事本就仔细,为了避免混淆,药瓶上都贴上了药名与功效。
商玨取出伤药之后,发现有一个没有贴上名称的药瓶,抑不住好奇将药瓶打开,里面看着是普通的药丸,但这药丸的味道却有些刺鼻。
商玨闻了下味道,忍不住摇头。
这药丸味道太呛人,若是真有人需要吃这个药,就期盼他尽快好吧!不用天天吃这种闻着就难吃的药。
商玨将那药瓶重新收入药箱后,打开伤药的盖子以指尖一揩,轻柔地在余瀞的伤处推开。
余瀞像是感受到伤药那股凉劲,有些不舒爽的避了下,随即又让商玨给转了过来。
"阿瀞乖,药还没涂匀呢!"
商玨涂抹的十分仔细。
余瀞这时才缓缓睁开眼,醒了过来。
"醒了?"
商玨俯身在余瀞的颊侧落下一吻。
"嗯。"
余瀞边应着,边迷迷糊糊地更往商玨的怀里蹭。
蹭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不是应该在映雪楼,怎么醒来就在陛下的马车上呢?
陛下这是要带他回宫吗?
"陛下怎么来了?"他今天担心受怕,如今窝在商玨的怀里,心底的不安都袪除了大半。
"来接你回宫。"
商玨将他牢牢揽在怀里,幸好,幸好他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