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地之人惨声传远,引来一阵骚动,有众多人声混杂而来,刘璟面色沉沉,道:“不少。”
刘琙撤步,抬脚发力一踹,老旧的木门应声而破,此处像在一栋老屋内,月光透墙照进,门外倒下的人见他们出来,奋力起身,却被刘琙两下放倒。
此人高鼻深目,络腮胡浓密非常,眼瞳甚浅,明显不是大夏国人,此时被刘琙制住,嘴却不消停。
刘琙一个字都听不懂,可他语气恶劣,定不是什么好话,便以剑敲晕了他,道:“若异国人都是薛元召来,朝中那人不简单。”
刘璟不置可否,话间那边人已赶来,十余大汉挤入,这空间更显狭小,刘琙将刘璟拉到身后,横剑身前,刘璟却上前来,道:“情况未明,这些人不可杀。”
异国人死于大夏,或许会成为他方发兵借口,刘琙知道其中道理,便道:“我知。”
接着,他舌头微蜷,一段尖锐声后忽而舒缓,紧接着,四周屋顶接连沉声,大灰扬起,月光倾泻而下,屋顶被破开多个窟窿,鸦羽卫随之降下,刘琙拔剑打开挥来的弯刀,刘璟跟在他的动作后,握了剑柄当头给了一记重锤,那人当即倒下。
这群人个个八尺之高,更甚者亦有,此一倒占地实在大,众人打到屋外,刘璟才发现此地原是一片树林,又刺出一剑,问道:“薛府在何处?”
不知哪个鸦羽回他:“往北三公里便是。”
“邀月,”刘璟这时候还记得这道名,道:“随我先去寻薛元。”
在赌坊时刘璟故意露了腰牌,薛元那时的反应定是看到,当面不敢动手,但他跋扈这么久,定不会甘心,刘璟本想借此查这些地头蛇是否有养私兵,又暗中养了多少,不想这条线牵出来,居然是通敌。
这些人在大夏国土已有多久,如何入境又是为何而来。最为刘璟所忧的一点是,薛元好似并不多做隐瞒这些人的存在,客栈人多眼杂,他居然直接让这些异国人前来,荆州城内如此异常,难带就没有一个人察觉?又或许是早有人觐言,只是人微言轻,竟是一点风声都传不到京城。
此事已不是简单的大夏内忧,薛元如今是突破口,绝不能轻易的丢掉这条线索。
而就在两人快步赶往薛府时,两匹快马疾驰出了荆州。
薛元父子此时惊魂未定,小半时辰前一封来信,让两人决定弃了在荆州的多年经营远赴异国。
赌坊那对兄弟根本不是什么晋王手下,而是当今天子与晋王本人!
朝中人的信件路上耽搁,今日才送至薛府,差点给二人惹来杀身之祸,薛元还是有些恍惚,道:“那些‘种子’怎么办?”
他本是怕刘璟二人将醉仙楼一事上报惹来麻烦,这才先将两人捉来,问上面人如何处置。不想竟是天子亲访,此事败露无疑,两人只能在没被追捕之前尽快出境,投靠异国。
薛江已经冷静下来,道:“种子虽未破土,但播种人对这片土地了解颇深,无论种子全部夭亡还是被人挖出送回,都有应对之法。”
“我们就如此去那边,”薛元不放心,道:“会不会被怪罪?”
“还不是这封信送到的太晚了!”薛江怒气起来,道:“那人迟迟不做个决断,反倒害得我们如此!”
两人一心放在此事上,却没注意周边隐蔽处寒光闪现。
云隐月光,天下局势在今夜变化,大夏国土上的毒子已然洒下,远方王国虎视眈眈,境内亦有蛀虫,煌煌盛世初有起色,却起风云。
刘璟二人赶至薛府时,已是人去楼空。
这让刘璟很是意外,按理说,薛元应觉得势在必得,对两人此时来应毫无防备,此等异常必然有变,刘琙问:“追吗?”
“不,”刘璟一思,道:“荆州一带戒严,让鸦羽卫寻踪,探他们想去何方。”
此行鸦羽全在那破宅缠斗,刘琙便道:“好,皇兄在此等候,我去去便回。”
薛府偌大,若他们走时匆忙,许会遗漏些什么,刘璟想在此搜查,也就不跟他去了,点头同意,便踏入了内宅。
约莫一炷香,刘琙赶回薛府,在府中穿行寻他皇兄,不久便在一个像杂物间的地方找到了他。
他送的那把剑被随意丢在其中,红穗染了尘,刘璟见此便微皱了眉,小心拍了落灰,再扯了衣袍去擦剑鞘。
这副珍重模样叫刘琙有些发愣,方才被吻的右腕好似又温热起来,他轻声唤道:“皇兄。”
“嗯?”刘璟这才将注意力移过来,搁剑于腰间,问道:“回来了,怎得如此快?”
“去往周边几城的信鸽已发,鸦羽卫也已去寻踪,”此事重大,牵扯甚广,也不知这城中还有无其他威胁,刘琙没说自己一心想在他身边护着,而是汇报起来,道:“异国人皆已制服,皇兄觉得该如何处置?”
“先让鸿胪寺遣人去商谈,”刘璟微叹,道:“此态势他们定筹谋良久,怕是不能就此平息。”
此话何意两人都明白,对方在大夏境内埋下种子,觊觎大夏良久,两国怕是战事难免。
大夏方才从内乱中缓过劲来,若此时临战,亏损必定巨大,刘璟继续道:“此番下访提前终了,后日便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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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将来的战事,大夏如今一些弊漏倒变得轻了,刘琙问道:“那明日?”
“先让鸦羽将那些人押回去,”刘璟这段时间已然规划好,道:“后日我们快马赶回,不会差太远。”
“这荆州城内或许会有蛛丝马迹,趁对方还未掩盖,我们还能调查一番,另外……”刘璟忽而靠了过来,抬手拉住了刘琙那耳坠,道:“有些话,我想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