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古代言情>夔都>第266章 生疏

  “奴怎么会怨怼您,”崔叙含笑道,说出这句思虑良久的答复后便觉得愈发轻松,也懒于分辨皇帝的话语里到底有几分真意,一股脑地宣泄着埋藏已久的情绪,“能侍奉您与代王殿下是奴的荣幸。”

  “明礼!”王缙厉声唤他,手上的力道却还是徐柔的。果然,下一句的语气又刻意压制得平和下来,教人捉摸不透:“你真是这样想的?”

  他们都心知肚明必然不是,只看中人是否愿意松口。

  崔叙静静地倚在他怀里,没有被这一声所惊动,也没有为后一句而反悔,身子全然放松下来。

  恰在这个关键当口,他忽又觉得累极了,想就此枕着皇帝的臂弯沉沉睡去。崔叙没有再像平时那样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字斟句酌,而是耷着眼睑有气无力地应付道:“奴淋了雨、昏了头,竟不知说了些什么胡话,还求您饶恕。”

  实在是不恭至极。

  “你……”

  崔叙听得出皇帝的语气里已有了掩盖不住的怒意,轻轻喷在他脸上的吐息仿佛都增添了几分灼烧感,烫得他下意识地退避。无论真假,这都是极为危险的信号。今夜的重逢像专为他打制的牢笼,像他这样喜欢自投罗网的,注定要深陷其中。

  或如飞蛾扑火,终有一日会燃尽的。

  崔叙出神地想着,又听皇帝平静如常道:“你一定要这样同我说话吗?”

  “奴不敢。”崔叙没有珍惜这次反悔的机会,固执地自辩道,却没了辩解清楚的心思,已然是一副悉听尊便的神情。

  崔叙话音刚落,王缙便伸手钳制住中人的下颌,迫使他仰面抬目看向自己。其实也没有动用多少力气,并不会因此显得十分暴戾,毕竟崔叙一贯是任他施为的。但这一丝丝的威胁意味还是借由这个颇为不妙的动作实实在在地传达到了。

  崔叙眼里空空荡荡,目光聚不在一处,眼尾还盛着星点湿意,不知是因小憩方醒还是心底里藏不住的一丝委屈。

  王缙看着看着,情不自禁地沦没其中,忽而惊觉中人眼中倒映出的自己竟是如此面目狰狞,乍然松开手。待镇定下来,又狠狠扳过崔叙的肩,沉声道:“郭弘安抵达成都府不久,要回来还得等上月余。”

  崔叙依旧漠然不语,眼珠一转不转,不知在看何处,镇定得比皇帝还像一尊佛。

  “明礼不是很喜欢他么?”王缙等不来中人的回应,便自说自话道,“我当留他在宫中的,是不是?明礼那日那样问我,是希望他不要去蹚这趟浑水的吧?”

  这就有些强词夺理了,崔叙明明是例行揣摩着他的意思行事,并无半句为郭弘安请免的话。

  崔叙的目光轻飘飘地落下,幽幽的瞳仁中看不出多少情绪,但总算给了皇帝言语上的答复。只不过仍旧不是他乐于听到的:“若皇爷降旨,奴也会尽心伺候好他的。”

  “好、好。”王缙一怔,旋即笑着拍了拍中人的肩,吩咐说,“都脱了吧。”

  中人如蒙大赦,依言起身,赤足站在地龙烘暖的地上,解下了浴衣系带,两手牵着衣襟轻轻一掀,素缎便从肩上滑落,像撬开了壳的灵蚌,露出内里包裹着的沁着腻香的莹润珠胎。

  他默默遵照着皇帝的指令,坐在床前的脚踏上,后臀挨着边沿,双腿分敞,踩于其上,向后徐徐仰去,只用臂肘撑在地上稍稍支起身子,以卑贱淫泆的别扭姿势向其奉上股间的穴口以供玩赏、使用。

  王缙则拉开架子床边小柜的抽屉,挑了又挑,取出一串小巧的勉铃来,不由想起从前床帏中的趣事,长眉一展,笑问道:“明礼现在还怕这物件吗?”

  崔叙脸色一白,却是违心地摇了摇头道:“皇爷喜欢便好。”

  王缙心知中人仍在怄气,不过他这回似乎也难以免俗,忍不住想给崔叙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好让其意识到旁人进幸的娈宠在御榻上所受的到底是怎样的待遇。但郁气冲动之下,他也并未深想更进一层的用意,没有意识到此举相当于是迫使中人彻底倒向他所期望的反面——做一个事事言听计从、时时感恩戴德的玩具。

  勉铃甫一入穴,便开始在震颤中发出细微的嗡鸣声,中人的下体也随之战栗起来,浑身绷紧了弦。

  足尖紧紧扣住脚踏上的毛毯。股间软肉前后摩擦着毛毯上凹凸不平的提花纹路,泛起一波波不易察觉的粉腻肉浪,像是自渎,也像是赤裸裸的勾引。

  这姿势十分耗力伤神,崔叙一时汗如雨下,狼狈不堪地仰着脖颈,拼命遮掩面上的痛苦神情,腰背也弓到极致。

  身心的酸楚与酥痒教他难以长久维持着淫辱的姿势,浑身肌肉近乎于痉挛,以至于后来连皇帝的轻轻一踩也承受不住,努力与坚持在顷刻间化为泡影。

  “呜——”

  中人支撑不住泄了气,后背即重重磕在地上,眼瞧着双腿摇摇欲坠,残缺处还狼狈地伏在皇帝足下,再不敢抬目去看那人的神情。

  王缙见他的小狗一动不动地卧在地上,耷拉在脚踏上的“尾巴”还在震颤着,被逼出细细的呜咽,瞧着自是心疼。再想今日险遭大祸才得以相见,若因几句气话误了修好的时机,反而不美。

  可王缙又想,若因此饶过他,岂不是恰恰应了中人话里的“饶恕”。

  他们之间,何曾真正论过如此生疏的字眼?竟因此陷入两难的境地。

  崔叙却耐不得了。他怕得厉害,失了命根子的残缺教人随意踩在脚下,不用刻意践踏蹂躏便已是极致的凌辱。

  积蓄已久的泪水悄然溢出眼眶,顺着眼角向鬓边流去,崔叙仿佛听见自己语无伦次地呼痛,又或者仅仅是徒劳地张口,从喉间滚出断续的嘶声。

  “疼……”呻吟也是万分低抑的,一声接着一声,抽抽搭搭的,见人不怜,便乞求道,“奴知错了,求您宽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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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这么久了,还是好喜欢变着法地欺负小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