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玄幻奇幻>寻找哈恩>第6章 回援

  上百个辅祭手持火把,簇拥着大司祭和不安好心的学者,水寒已被他们五花大绑摁在地上,而早上撞见的那个人估摸就是告密者,他追到家中找不到人,便带着人马赶来城门汇合。

  水寒见事情暴露,干脆破罐子破摔,大喊说:“半夜兴师动众来抓,看来大司祭的人牲名单上,我名列前茅啊。”

  “你小子胡说什么!”

  “我胡说?城里物资不足,大司祭决定弃用牲口,改以活人祭祀,明日初尝,先选五十人殉,若无异议,每月按此例招办!”水寒煽动那群辅祭说,“今日你们助纣为虐,就不怕将来落得同我一样的下场?”

  “不是吧,活人祭祀?”

  “这这,要怎么祭啊?像猪羊那样开腹取心,剥皮分食?”

  “哕,别说了,我要吐了。”

  “会不会是水寒在撒谎?”

  “可是有人接到通知,要将明早的祭品撤下,说是另有安排。”

  辅祭们你一句我一句,大司祭见场面越发不可收拾,命人堵住水寒的嘴,又踹了踹离他最近的一个心腹。

  心腹会意,大声说:“怕什么,即便要搞那什么’人牲’,也不会落到我的头上。”

  “咦,怎么说?”果然有人上钩。

  心腹清了清嗓子:“别忘了咱们是辅祭。大司祭,祭司,再往下就到咱们了,地位何等尊贵,泽挞上万的人口,辅祭才百余人,且个个身居要职,缺了谁都不行。反观其他的呢,老弱病残、无用的侍者、木笃的匠人和手脚慢吞吞的后勤,你们觉得以大司祭的聪明才智,会怎么选?”

  “对哦!”

  “是是,每月的祭祀还得我来统筹布置,我怕什么。”

  “我也不怕,核算洒扫的督导,只有我最熟悉。”

  “其实我早就看不惯那群废物了,好吃懒做,占着我们的粮,住着我们的房。”

  “就是,能奉献给神明,是他们的福气!”

  迷雾散开的时候,月白正巧看到了这荒唐的一幕。他张口结舌,突然觉得水寒能在这群窝囊废里长得那么正常,实在是太难得了。

  “不对啊,水寒是祭司,地位在我们之上,可他说他也在名单里呢,这又怎么解释?”

  有人指出了破绽,学者灵机一动,指着突然出现的月白说:“哪来的妖怪!”

  辅祭们停止交谈,目光齐唰唰射向突然出现的月白。

  随即,告密者接上说:“我见过他!他今早披着水寒的衣服,两人走在一起,水寒还骗我说他是阿望!”

  “哦我明白了,一定是水寒与妖怪勾结,要祸乱泽挞。”

  “那杀他不冤。”

  大司祭趁舆论一边倒,赶紧下令说:“还不速速将那妖怪给我拿下!”

  “拿下!拿下!”辅祭们高举棍棒、气势如虹,却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毕竟大家都不傻,没搞清楚这妖怪的底细之前,谁也不想被贸然吃掉。

  这下月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望向水寒,希望对方能给些暗示,结果水寒一个劲地眨眼,月白看到了,却没看懂。

  大司祭又踹了告密者一下。

  那人用力吸一口气,夺过旁人的火把,挥舞着直扑月白,高喊道:“臭妖怪,纳命来!”

  “你才臭,你全家都臭!”月白怒了,抬腿当胸一踹,踹得告密者“咻”一下飞出去,摔趴在好几米开外的地上,没了声气。

  辅祭们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更加不敢上前,只妖怪妖怪地喊口号。

  既然动了手,月白也不再客气,将拳头捏得“咔啦咔啦”,威吓道:“全都给我闭嘴,谁再嚷嚷,我就撕了他!”

  瞬间鸦雀无声。

  月白指了两个人:“你,还有你,赶紧放了水寒,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真是一群傻子。”

  大司祭见情况不妙,以目光求助学者,学者思索一阵,两指塞进嘴里吹了个响哨。

  后方风声异动,月白耳朵一转、旋身挡格,不料来人力大无穷,只一击,就打得他往后滑出半米,差点招架不住。他连忙弓步站稳,以左拳抵着右手臂,硬接下这招,再变拳为爪,用足十成的力气朝那壮汉的门面袭去。

  壮汉没想到这外表软糯的小个子竟有如此爆发力,更没想过男人打架会使出抓脸插眼这种阴损招数,当场被抓得满脸是血,捂着眼睛大声吼叫。

  月白甩甩手,无奈指头上的血怎么也甩不掉,他当场虎下脸,泛着绿光的猫瞳横扫过众人:“还有谁想挨打的,一起上吧!”

  辅祭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齐齐退后一步,生怕被这妖怪看上。

  大司祭心急如焚,既怕妖怪发难,又怕水寒被劫走后带头造反,于是抛出杀手锏说:“水寒与妖怪私通,大家有目共睹!现在我宣布,革其职务,谁能拿下这妖物,谁就顶上祭司的位置!”

  众人哗然。

  那个被月白“踹死”了的告密者闻言,悄悄睁开眼看了看月白,又继续装死。

  月白等了等,见他们既不应战也不放人,干脆助跑两步抽身跃起,一记旋踢风驰电掣,将位于前列的辅祭踹得人仰马翻,可是很快的,其余辅祭又填补了缺口。

  压着水寒的那两个甚至拖拽着他,打算先一步离开现场。

  呆在大猫山的无聊日子里,月白最爱看小说,知道一般这种时候,应该以快打快,挟持人质谈条件。他左右张望,大司祭被团团围住,不好下手,学者倒是跟他那个瞎了的保镖一起缩在最外围。

  这人是泽挞的大金主,分量够重。

  月白在心里定好目标,原地跳跳几下找准感觉,倏地飞身而起,踩着众人的头顶,在一片“呃呃啊啊”的惨叫声中准确揪住学者的衣领。

  挟持,扣住脖子,提出条件,交换人质,程序他已经烂熟于心。

  不料学者不会打架,贪生怕死的技术倒是炉火纯青。

  被抓住的一刹那,他双手后缩,使出一招金蝉脱壳,就势褪了外套,也不管他那保镖安危,手脚并用在地上飞速爬行,穿过众人的裤裆,躲进辅祭堆里。

  月白被带了个踉跄,站稳后看着手上那件轻飘飘的外套,气得七窍生烟。

  那边,心腹与大司祭耳语几句,得到首肯后,扯着水寒的头发将他脑袋从地上拉起,用匕首抵着他喉间说:“妖怪,你再敢动手,你的同伙就要没命了!”

  月白动作一顿。

  水寒怕他傻乎乎束手就擒,借着仰头的姿势,用舌头顶掉塞在嘴里的布条,喊道:“妖怪,你我素不相识,我也跟你无冤无仇,究竟是什么人让你来栽赃我?”

  月白表情一凛:“你叫我什么?”

  水寒挣开那心腹,膝跪着向前扑出一小段,哀求道:“妖怪,你发发善心,放过我吧!”

  “你个混账!”月白将手中的臭外套往地上狠狠一摔,转头没入黑暗中。他没看见水寒刚才那个奇怪的举动,恰恰为他挡住了装死的告密者甩出的冷箭。

  大司祭一职原系世袭,水寒身上那点血统为他争取到不少的支持者,因此不宜当众对质,也不能毫无理由直接灭口。

  他被扔在备料间内等候发落,而看守他的人,正是那个告密者。

  一想到差点晋升的机会被水寒搅黄,告密者怀恨在心,暴打水寒一顿。

  水寒一声不吭,不求饶不说好话,等告密者打累了,坐到一旁歇息时,他忽然问:“你是大司祭的什么人?”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大司祭多疑,会让你另带一队人去家里堵我,想必对你十分信任。”

  “那是。”

  “另外,吹箭并非泽挞的东西,你不过是个辅祭,没有接触外人的机会,只能由大司祭或者祭司从外人手中获得,然后转交给你。我自然知道自己没有做过,所以唯一的解释是,你或者你身边的人,与大司祭关系匪浅。”

  “没看出你这丧门星还有点脑子,”青年又踹了水寒一脚,随手拿起祭祀用的苹果在衣服上擦擦,边啃边说,“可惜啊,你我生来就不是同一路人,否则以你这资质,给我当个侍者还是可以的。”

  “生来?”水寒猜测说,“所以你是大司祭的私生子?”

  月白“噼里啪啦”弄折几十根竹子后,安静下来仔细回想,水寒应该是故意激他的,希望他负气离开,不淌这浑水。然而水寒实在是太瞧得起他了,这片该死的竹林,他压根就绕不出去。

  还是得把水寒救出来。

  但要怎么做呢?

  此时城里灯火通明,警备锣震醒了全泽挞的人,大司祭派出心腹挨家挨户搜查,月白不敢贸然进城,思来想去,他想起了那个自带电话功能的奇怪神像。

  或许与哈恩取得联系,让他尽快来救,是当前最有效的方法。

  月白根据水寒描述的方位沿路寻找,很快就找到了它,神像这边没有设置陷阱,也无人看守,估计哈恩抢走魁札尔铃这事太过严重,水寒没怎么对外声张。

  好的,神像是找到了,可这个电话要怎么拨号,哈恩的号码又是多少?

  月白绕了两圈,没有拨盘也没有电话线,他只好按着梦里的记忆,模仿水寒的动作,闭眼,跪地,叩首,并在心中默念:哈恩接电话,快接电话!

  他略等了一阵,神像毫无反应。

  难道是姿势做得不够标准?

  他又将动作规规矩矩再做一次,神像依旧圆瞪凸眼,歪嘴大笑,一副嘲讽表情。

  月白撇撇嘴,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个傻子。

  备料间外有人敲门,私生子翘着二郎腿应了,进来的人带着兜帽,看不清脸。他大声汇报说:“辅祭区没找着那妖怪,大司祭下令搜查后勤区,但几个时辰后还有祭祀仪式,后勤区范围太大,他们就让我来这边借调人手。”

  私生子被他吼得心烦:“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聋,不就是要人嘛,拿去拿去!”

  “是!”来人应了,转身时与水寒的目光短暂交接,确认过他没什么大事,便不作停留,离开时把门外的值守一个不留全带走。

  “不对,刚才那人是谁,鬼鬼祟祟遮着脸干嘛!”

  私生子后知后觉探头张望,意识到只剩自己一人十分危险,正要反悔把人喊回来,就听水寒说:“大司祭这把年纪,说不定那天就薨了。”

  “你敢诅咒我爸!?”私生子跳起来,给了水寒一耳光。

  水寒笑道:“这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吗?他薨了,你继任,可惜我临死前,看不到你坐上大司祭的位置了。”

  “哟,你这么说,是想我留你性命?”

  “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除去你这颗眼中钉比什么都重要。再说人牲名单已经拟好了,现在再改多麻烦。”

  “哦?那你是否知道,那名单里都有谁?”

  “你那些朋友呗,还能有谁。”

  “可是我听说,总数有五十人呢,我的朋友哪有那么多。”

  “是吗?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没看过那份名单?”水寒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

  月白等得不耐烦,开始在神像身上摸来摸去,这一动不得了,背包里那只木盒又传出铃响,长长短短,像是编排好的暗号,而后光秃秃的崖边有石块随节奏陆续升起,组合成一条继续往下的石道。

  疑?这是开始走狗屎运了吗?

  月白按耐住激动的心情,沿路深入山腹,在穿过一道又一道的狭缝后,来到一个巨大天坑,脚边低矮的地方淌着地下河,洞壁布满了铜制的仿植物根茎,根茎覆盖不到的地方,重重复复刻着由“O”和“I”组成的奇怪符号,正有节奏地发着光,忽明忽灭。

  再往前去有一暗湖,天坑和湖的交界处悬着个巨大封印,样式与原先烙在木盒上的十分相似,应是龙族手笔。

  月白听到争执声,赶紧找了个角落藏身,只见封印的另一边,一个红发少女声色俱厉地问:“封印为何不能解?”

  比她稍稍年长的人说:“少主,族长举全族之力,不惜逆天而行、扰乱时间,才换得我们一线生机,不能着急,必须伺机而后动啊。”

  少女:“泽挞人是龙族的左膀右臂,大战时敌我悬殊,他们也不曾背叛过我族,不尽快将他们收拢整编,光靠我们这十来人能干什么?”

  年长者:“现如今,我们身在数十年后,泽挞早已不是当年的那批人,万一被供出去,后果可想而知。”

  少女:“行,怕死你们就躲着吧,我自己去,他们要是不知好歹,我就收回魁札尔铃!”

  月白一听不得了。

  这群长得人模人样的,就是传说中的龙族?

  “逆天而行”、“扰乱时间”、“身在数十年之后”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们是从屠龙战役那个年代穿越过来的?

  不对,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又有人要找水寒麻烦了,简直是四面楚歌……

  就在月白思考的间隙,龙女愤然转身,脖子上的太阳花吊坠折射着天光,晃了月白的眼睛一下。她固执己见,双手平展开始念咒,身后的人纷纷上前将她团团围住:“少主三思啊!”

  月白被吓了一跳,继而发现两人虽近在咫尺,但龙女的眼中并没有自己的倒影,他大胆伸手敲了敲,原来那封印形成一堵无形的墙,将两个空间彻底隔开。

  棒极了,月白心想。

  只希望龙女的部下们再啰嗦些,拖上一时三刻,让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去通知水寒。

  备料间外头传来奇怪的敲打声,一阵一阵的。私生子不敢开门,在屋里喊了一嗓:“谁在外头!”

  结果当然是无人应答。

  水寒收到信号,催促他找机会破门而出,但他临时改变了主意,继续跟私生子唠嗑说:“大司祭那么看重你,却不找你一起拟名单,你不觉得奇怪吗?”

  “那是因为你东躲西藏,浪费了我一整夜的时间!”私生子将重物推到门边抵着,又翻出一捆绳索,将水寒的手脚上的束缚加固。

  水寒表现得十分顺从,笑着说:“这事算在我的头上,可就太冤了。我被抓那么久,也没见大司祭命人抄录一份名单,送过来给你瞧瞧。正所谓人死不能复生,你就不担心那上面,有你朋友或者爱人的名字?”

  “呵,巧了,朋友爱人这种误事的东西,我从来不沾。”

  “哦?那你母亲呢?听说她前些天在工场制陶时意外烧伤,至今还躺在床上。”

  “你什么意思?”

  真是蠢钝如猪。

  外头换了强攻的信号,水寒没时间卖关子了,正色道:“我是你和大司祭的眼中钉,你母亲又何尝不是某些人的眼中钉,你们懂得利用这种手段除掉我,别人也不是傻子。大司祭不让你看名单,未必是疏忽,更有可能是心虚。”

  “你的意思是,我母亲的名字在那名单上?”

  “不然呢?大司祭正妻无儿,不代表情人只有一个,我看今天替他说话的那个孩子,耳鼻倒是与他长得极像。”

  “不可能,你在骗我!”

  “是真是假,找大司祭问问不就清楚了?至少在祭祀开始以前,一切还有回旋余地。”水寒说着,抬了抬捆成猪蹄的手脚,“你看我这样,肩上又有伤,能跑到哪去?再说,你能抓我一次,就能抓我第二次,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私生子身体不自觉微颤,精神已在崩溃边缘,他摇着头说:“不会的,我不能擅离职守,大司祭会保护我母亲的!”

  “保护?眼睁睁看着她被推进土炉却熟视无睹,你该不会天真地以为,那场烧伤只是意外吧。”水寒似笑非笑道,“一旦为权力斗争开了方便之门,杀戮如影随形,利益驱使之下,谁还顾得了儿女私情?赶紧回家吧,只有你才能保护你母亲。”

  阿望用布条缠紧袖口和裤腿,正要带人闯进去,就看到私生子大喊大叫,像条脱绳疯狗似的飞奔离开。

  他和前来营救的人一头雾水,小心翼翼靠近备料间,水寒疲惫地靠在角落,不先让松绑,反而说:“洛洛,你带几个人走暗道,赶在那小子没到家之前将他母亲转移,切记不可伤人。”

  名叫洛洛的青年应了,匆匆点几个人离开,水寒又问:“那只妖怪抓到了吗?”

  “没有。”阿望低着头,用刀切割水寒手上的绳子,“搜了很多地方,影子都没见一个,估计是跑了。”

  “嗯。”水寒暗自松一口气,随后又觉得自己太过滑稽。

  那人跟自己不过认识了小半天,萍水相逢,先前仗义出头还被臭骂了一顿,如果这样还不走,就叫做脑回路不正常。

  走了也好。

  只可惜相遇太过匆匆,没来得及问问他叫什么名字。

  “哥,你说是谁派那妖怪来害你的?”阿望木头木脑地问。

  水寒漠然转了转略麻的手腕,接过刀,自行处理脚上的绳:“不知道,总之这事不要再提。”

  “哦。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夺权吗?”

  “夺权夺权,除了这句你还会什么,换个人做大司祭,粮食会自己长出来,大家就能吃饱穿暖吗?”

  “可要是不夺权,今夜我们就要死在祭坛上了。”

  “也未必,人牲这种事有违常理,只要拿出真凭实证,泽挞上万民众人人自危,不可能任由大司祭一人摆布。刚才让洛洛去办的事,就是赌一把,看能不能挑起他们内讧。”

  “内讧然后呢?”

  “然后,逼大司祭收回这个决定,所以眼下最重要是齐心,拉帮结派容易分薄力量。”

  “大司祭收回决定以后呢?他就不会再为难我们了吗?”

  “会,下一步就是想办法解除禁咒,离开这个鬼地方。”随着啪的一声,最后一根绳索断开,水寒长舒一口气,朝阿望说,“肩膀后面拔一下箭,我够不着。”

  “直接拔吗?”

  “嗯,吹箭没有倒钩,不碍事的。”

  阿望傻乎乎的,下手没轻没重:“其实你为什么不喜欢当大司祭?多少人盼着生在你的家庭呢,轻轻松松稳坐高位,啥也不用干。”

  “我的家庭有什么好,父母长什么样,我都已经不记得了。”

  “哥,要不这样,你先夺权,然后禅让给我,让我尝尝当大司祭的滋味。”

  “说的什么傻话!”水寒捂住伤口,气闷道,“你怎么总是……”

  他话没说完,忽的眼前一花,阿望跌出了他的视线。

  脑回路不正常的月白好不容易翻进备料间,就看到这小子手握长针,搞得水寒肩上全是血。他顾不得细问缘由,上前就是一脚,浑身炸毛地说:“水寒处处为你们着想,你怎么下得去手!?”

  阿望惊慌失措回头,看到那双毛绒绒的大耳朵后跌坐在地,失声大叫道:“妖妖妖,妖怪啊!!”

  其余人不知就里,纷纷拔刀严阵以待。

  月白压根就不怕他们,随手捡了根麻绳套在阿望脖子上一勒:“都别动!敢给老子搞小动作,他就没命了!”

  “别,别啊!”阿望的眼泪哗啦啦往外飙,哭着说,“哥,哥你救救我,我还小,我不想死!”

  可惜水寒魂不守舍,压根就听不到阿望求救。

  他蹙着眉,望着月白护在他身前的细瘦背影,不知眼下是该高兴,还是狠狠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猫咪再骂一顿。

  “你们这点人打不过我的,谁是他哥,出来跟我谈判!”月白豪迈说完,转头嘱咐水寒,“我包里有药箱,你翻出来自己包扎一下,待会我有话跟你说。”

  水寒上前一步,却不是找药箱,反而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啥?”这下别说月白,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水寒疯了。

  阿望机灵,看出他哥状态不对,立马改口道:“妖怪嫂子啊,放放放了我,自己人,这里全是自己人!”

  月白怒了,用力一拽:“谁是你嫂子!”

  阿望杀猪似的嗷嗷叫。

  水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说:“先放了吧,我是他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