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玄幻奇幻>寻找哈恩>第12章 兔狲

  “这是多多,猫长老的侄儿。这是水寒,我的,呃……”月白介绍到一半,卡壳了。

  多多竖起耳朵:“他是谁?情人?炮友?”

  月白眼皮子一跳:“他是我保镖!”

  “好端端的,请个保镖做什么?雇他花了多少钱?”多多开始挑刺说,“你看,皮黄骨瘦病恹恹,哪有什么力气,你怕不是被他骗了吧!”

  水寒连番被训,彻底闭嘴,只得站在一旁,透过眼神跟多多隔空厮杀。

  月白权当看不见,拎起水寒的尾巴跟多多理论:“你看,尾尖有环形斑纹,我记得狗精好像没有这种体貌,他应该不是狗。”

  “不是狗就是獴,总之你不能跟他玩。”

  “交几个外族朋友没什么吧,你不也认识一大堆熊啊鹿啊的。再说,水寒刚才还帮我打跑了劫匪。”

  “什么?还有劫匪!?”多多摁着月白,毛手毛脚检查,“脑袋怎么伤了,他们用石头砸你?”

  “哎呀你别按,疼!”月白才发现额角不知什么时候乌了一块,他拍开多多的手,没好气说,“总之我已经跟他说好了,让他到落叶镇定居,但他没有身份文件,你快帮忙想想办法。”

  “没有身份文件?”多多瞥了水寒一眼,将月白拽远一些,“他该不会是逃犯吧,你怎么跟这种人混在一起?”

  “什么叫’这种人’,我之前不也没有身份文件嘛。”

  “可是我知道你的底细,你知道他底细吗?”

  “知道啊。”

  “那你说说,他是什么人。”

  “他……”月白挠挠脖子,水寒那操蛋的身世,说出来估计也没谁会信。

  被多多叽里呱啦念叨半天,月白受不了了,回头找水寒商量。

  其时,水寒正望着山下的一条小道,在将三个雇佣兵推落悬崖后,他心中的不快减轻了些许。

  月白上前拍了拍他:“想什么呢?”

  水寒面不改色地撒谎:“在想,泽挞外头的景色,也没有当初朝圣者们说得那么漂亮。”

  “这一片是开采铜矿破坏了植被,外加水体污染,别的地方不长这个样。”

  “是吗?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海边?”

  “呃……”

  月白本来都已经想好了,说水寒大约是只狗精,让他到狗精聚居地去打听打听。可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又放心不下,于是改口说:“我得先回大猫山一趟,你能给自己搞个通行令吗?多多不肯坐黑车回去,如果没有身份文书,你就不能跟我们同行。”

  “泽挞已然亡故,开出的通行令形同废纸,各国不会认的。”

  “也是……”构设好的狠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月白手指绕着手指动来动去,心里七上八下。

  水寒看出了月白的闪躲,双眸一暗,又将先前坦诚以待的想法喂狗,欲擒故纵说:“没关系的,你先跟多多回家吧,我自己想办法,到了落叶镇就给你写信。”

  “你一个人能行吗?”

  “不知道。”水寒抬手撵走粘在月白头上的枯草,笑道,“如果我在途中遭遇不测,多年以后,你还会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曾在你的生命中出现过吗?”

  要死了啊,用这么萌的样子说着这么刀的话,谁受得了!

  月白的理智当场出走。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倒戈,牵着水寒朝多多说:“要么给水寒弄个身份,要么你就别管了,我陪他坐黑车回去。”

  “你俩究竟什么关系!”

  “你管我!”

  多多被吼得一愣,看了眼月白,又看看水寒,总觉得这两人之间有种强大的排他气场,他指着水寒说:“一定是这狗精的耳朵看上去人畜无害,你才会被骗的!”

  “是是是,就当我被骗了吧。”月白只想尽快终止这场对话,“人家住在落叶镇,又不是住大猫山,你那么紧张干嘛。”

  “呜呜。”多多酸溜溜地说,“我也想要这种又萌又圆的耳朵。”

  “甩掉你那只暹罗,换个折耳老婆咯。”

  “那还是瞒着我姑去整容比较现实……”

  出门前没料到会多了个累赘,三人被迫滞留千箩镇。

  至于为什么没有去万银镇,用多多的话说,就是万银镇太穷了,连薄荷酒和泡澡浴缸都没有。而千箩镇呢,不仅有猫族的据点,还有包机服务,多多就包了个热气球,专人专机接驳,从那个光秃秃的山顶到他们将要入住的旅店,统共不超一百步。

  月白想起自己之前被骗被袭击,还在荒山里摸爬滚打好几天,顿时啥也不想说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多多这个看似炫富的决定,恰恰替他挡了一劫,让等在万银镇守株待兔的小丑和诗人扑了个空。

  电报发过了,证件送达至少需要三天时间,多多惦记着泡澡,月白忙着补眠,水寒则在房间里整理思路。

  根据雇佣兵头目的口述,那场祭祀已经过去有二十年之久,倘若当年的哈恩没有撒谎,那么他今年该有35岁,而月白说了,他只有17,少了近一半,要不是自己的那一缕念在,差点就被他蒙混过去了。

  会不会是共生以后停止了生长?

  可那也该是15岁,平白无故多出来的两年究竟暗含着什么玄机……

  正当水寒想得出神,外面有人敲门。

  “谁。”

  “是我。”月白说,“给你拿了点吃的。”

  水寒赶紧开门,弯腰接过餐盘:“你不是睡了吗?”

  “被送餐的奶牛猫叫醒了,你看看吃得习惯不。”月白打着哈欠跟进来,目光扫到桌上的便笺写着“十四”、“二十”、“灰熊”等等字样,还画了引导线,便随口问,“在想那学者的事啊。”

  水寒诧异:“你看得懂泽挞文字?”

  “这是泽挞文字?”月白伸手将便笺拿过来细看,“跟咱们猫族的文字差不多嘛,这个十四是什么意思?”

  水寒不打算正面回答,拉了把椅子坐到月白身旁,岔开话题说:“你吃过了吗?”

  “不想吃。”月白瞥了眼,苦兮兮说,“这些都不好吃。”

  水寒不明所以,尝试着咬了口,当场皱眉道:“怎么一点咸味都没有?”

  “猫族不能吃盐,说是会导致掉毛。”

  “一点也不能吃吗?”

  “我觉得不是,大伙经常借出差的机会跑到人类餐馆海吃,也没见谁是秃了的。”月白想了想,更正说,“啊不对,斯芬克斯是秃子,可他们吃不吃盐都秃啊!”

  水寒被逗笑了:“这样,日后你若是馋了,就来落叶镇来找我吧,我给你做够味的。”

  “……”月白放下便笺,支支吾吾说,“我回到大猫山以后,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出来看你,你不要乱跑,也别做傻事,心里有不畅快就给我写信,知道吗?”

  “一段时间是多久?”

  “可能十天半个月吧,也或许会更长一些,说不准。”

  “是多多不让你出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多多倒没什么,主要猫长老那关不好过。”

  感觉月白并不是找借口甩了他,水寒心情好了一些。他讨好地低头,笑道:“我答应你就是了,别愁眉苦脸的,来,耳朵让你摸摸。”

  “什么?”

  “耳朵,我看你总想摸,又不太敢的样子。”

  兽族毫无防备把脑袋凑过来,让你摸耳朵,水寒也许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月白很清楚,这是在示爱。他抬手,顿住,企图否认说“我才不想摸”,可是想了想机会难得,最后还是经受不住诱惑捏了捏。

  水寒:“喜欢吗?”

  月白:“喜欢!”

  手感柔软,毛发厚实,简直让人欲罢不能,怎么会不喜欢。

  他还想跟水寒说,不如把尾巴也拿过来摸摸,结果多多匆匆跑过来大喊道:“你们什么情况!起开起开!”

  月白翻了个白眼,一脸晦气地说:“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你说说,刚才在做什么。”

  “聊天啊。”月白不想解释太多。

  “聊什么需要搂搂摸摸?”

  “聊……”月白编不出来,以目光向水寒求救。

  水寒顺水推舟说:“在聊小时候的事。”

  月白:“对对,六岁那年毛球镇大修,我们到山上睡大通铺玩叠猫猫,不就是搂在一起的嘛。”

  多多:“就这样?”

  月白:“你还想哪样?”

  “哦对了。”水寒突然插嘴,“毛球镇大修之前的样子,有找画师画下来吗?”

  “话狮?”多多和月白面面相觑,“我只听说过话梅,话狮是个什么东西?”

  水寒解释半天,月白才恍然大悟说:“这年代有照相机,不找画狮了,大修之前的照片我记得是有的。”

  “照片?”这回轮到水寒茫然了。

  月白挠挠头:“怎么说呢,就是这么大的黑盒子,对着你’砰’的冒烟,然后等上几天,就有照片了,比画画更加真实还原。”

  多多没月白耐心,一脸嫌弃地说:“这狗精你究竟在哪里捡到的,怎么连照相机都不知道。”

  水寒抓准机会,话锋一转,问月白:“你小时候是不是也有照片?”

  “有啊。”月白想都不想就说,“毕业拍照,过节拍照,小时候人类送了多多一个拍立得,他还追着我拍了好长一段时间,等哪天空了,我带去落叶镇给你瞧瞧。”

  “从小?有多小?”

  这问法真他喵的奇怪。

  但月白还是歪着头回想:“差不多两三岁吧,就是走路还不太利索的年龄。”

  “哎呀,你跟他说这些干嘛,呆头呆脑的,一看就是听不懂的,走啦走啦。”

  月白被多多拽着,还不忘回头看着水寒的耳朵,水寒见状,用口型说:“下次让你摸个够。”

  直到两只猫转出视线,他的表情才冷下来,思索着:城镇大修,一群孩子睡在一起,这种事参与的人太多,很难通过更改记忆蒙混过关,再加上有小时候的生活照片佐证,听着倒真像有那么一回事。

  但如果月白是在大猫山自然长大的,哈恩又是什么情况?

  自己明明亲眼确认过,他是个人类,住在人类的城市里,加上念还在,基本可以排除转生以及寄魂附体。

  所以一个人,要怎么才能同时存活在两个地方、拥有两种不同身份,并留下毫无瓜葛的社会活动印迹?

  水寒想来想去想不通,只为这事下了个初步定论——哈恩绝不是单纯失忆那么简单。

  身份证明到手后,两人跟着多多坐车、通关、倒车,越接近大猫山月白的心就越慌。

  从前是有家回不去,甚是想念,现在能回去了,他又放不下水寒,毕竟那人不发疯的时候,真的是又贴心又可怜。

  他趴在小桌板上,不安分的小尾巴左勾勾、右勾勾,用肘碰了碰水寒,悄声说:“反正身份文件到手了,不如别回大猫山,去坐蒸汽船玩吧。”

  这提议正中水寒下怀,他应道:“好啊,我也想去看海。”

  “你俩当我死的是不是!”多多抢过月白的包,搜出两人的证件全部没收,一票否决说,“我已经通知狸花姨到码头接人了。你!下车后就给我滚蛋!你!忘掉这只狗精,给我装得乖巧一些,要是害我被革职,我就把他炖成狗肉火锅!”

  落叶镇,还是那个码头。

  今天不下雨,阳光明媚,一群工作猫等在岸上,连猫长老也亲自来了,阵仗之大,引得不少外族人驻足围观。

  多多吓到了,闪身藏到月白身后:“天啊我姑父出山了!他那体型是怎么坐船出来的,也不怕沉?”

  “你问我我问谁!”月白也怕被骂,将多多往前推了推。

  多多被推到前面不过一秒,又跑回月白身后。月白当场生气,跟他吵吵几句,很快上升成大打出手,噼里啪啦全往对方脸上呼,猫毛乱飞。

  一直尾随他们的水寒抓准机会,上前撞开多多,搂着月白说:“别打他,有什么冲我来!”

  工作猫们的八卦雷达剧烈抖动,齐齐竖起尾巴、伸长脖子,“喵呜嗷呜”小声讨论。

  完了。月白脑子嗡嗡响,不知该臭骂水寒一顿,还是谢谢他。

  猫长老慵懒地看了水寒一眼,问月白:“你外套呢?”

  水寒神色一凛。

  这胖猫是除月白以外,第二只说话他能听得懂的猫。

  月白躲在水寒怀里,探出半个脑袋说:“那外套穿着难受,我搁家里了,没带出门。”

  猫长老又问:“戒指呢?”

  月白五指张开,才想起好多天没见过戒指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戳了戳水寒:“你把我戒指弄哪了?”

  “长什么样的戒指?”

  “白铜质地,一粗两细三条线这样弯弯的交错着,后面有调整大小时焊接过的痕迹。”

  “蜃境里我总牵着你跑,没发现你手上有东西啊。”

  “你牵的是右手,戒指戴在左手上!”月白急得跳脚,“是不是你脱我衣服的时候弄掉了?”

  多多瞬间抓住重点:“牵手?脱衣服?你们还干了些什么!?”

  三个孩子拉拉扯扯,说话内容朝马赛克方向一往无前,八卦的工作猫们耳朵竖得笔直,就连外族人也捂着嘴偷笑。

  猫长老脸一垮,吼道:“肃静——!月白你过来!”

  大地晃三晃,月白拗不过,只好上前,水寒见状也跟了过来,与月白握着的手一刻都没有松开。

  猫长老无视水寒,撑开月白的眼皮认真查看:“最后一次见到戒指是在怎么时候?”

  月白:“应该是一周前。”

  猫长老:“戒指丢了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吗?”

  月白:“没有。”

  猫长老显然看不出什么,又抬头问多多:“你找到月白以后,有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

  多多:“不听劝,执意要捡这头狗精回来算不算?”

  猫长老对这个侄儿极其无语,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摸摸月白的头,吩咐工作人员说:“开始吧。”

  然后那群蠢蠢欲动的猫冲上来,将水寒团团围住。

  大猫山有规矩,非猫族不得入内,这点月白知道,但猫长老忽然让人查验水寒的血统,月白就懵了,他反复强调说水寒不进大猫山,可就是没人理他。

  一大群工作猫又是揪耳朵又是扯尾巴,还给水寒抽血,月白只得在一旁安抚,生怕水寒突然暴起,搞个什么咒法,把不会游泳的猫全推湖里。

  这么瞎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领头的狸花猫托了下眼镜:“呀,是个兔狲啊!大猫山已经很多年没有兔狲居民了。”

  多多一听不得了,在头上比了个兔耳的手势:“你确定他不是狗精,是兔子精?兔子不应该是这种耳朵吗?”

  “真该为现在的孩子开个常识课。”狸花叹气说,“兔狲是猫科-猫亚科-兔狲属,二级保护品种,金贵得很,别把无知当有趣。”

  月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水寒是猫族?

  猫猫猫族!还是个稀缺品种!!

  也就是说,他可以住进大猫山,不用孤零零呆在落叶镇了!?

  月白欢欣若狂,古井无波的心里像是撒了一把小石子,涟漪一圈接一圈荡开,久久不得平静。

  月白的家在图书馆对面,是个原木咬榫式的独栋单层小屋。

  水寒手抱一摞资料,跟着月白跨过木围栏上的装饰小门,经过长满野花的庭院,进入屋内。

  屋内是一居室,没有客厅,布置也十分简单,一只古旧的小圆桌、一只床头柜、一个摆衣服杂物的五层木头架子、一张木制单人床,就是全部的家具了。

  许是不喜欢睡硬板,月白床上搁了整整三层的厚褥子,水寒摸了摸,十分柔软,床头挨着的墙上钉了块小铁板,贴满新旧不一的剪报,仔细看去,全是美食和风景。

  离家时门窗紧闭,屋内有股闷湿的味道,月白挨个开窗通风,水寒也跟上瞧了瞧。唯一的一扇门通往厨房,再由厨房通往不大的洗漱间,崭新的锅具挂在墙上,却落满了灰,看来此间主人并不爱下厨。

  月白忙活一阵,回头见水寒寸步不离跟着自己,笑道:“随便找个地方坐啊。”

  水寒环顾四周,没看到椅子,过道又太窄,不知该坐在哪里。

  月白读懂了他的无奈,把被子往里粗暴一推:“直接坐床上吧,我没有洁癖。”

  “好。”

  水寒乖乖坐下翻阅资料,才发现猫族文字跟泽挞大相径庭,自己愣是一个字都没看懂。

  那么月白是从哪里学会的泽挞文字?先前为什么要撒谎?

  他的疑心病又犯了。

  月白将家里打扫干净,拎着食盒出门打饭。

  食堂今天没什么人,掌厨的奶牛猫嚼着小鱼干,聚在一起唠嗑“码头桃色事件”和那只“传说中的兔狲”。

  月白低着头,随便指了几个常吃的菜,拿到手就疯狂往回跑,生怕被人认出来,结果通往自家的小巷挤得水泄不通,他家的栅栏、院子、窗户趴了一堆又一堆的猫,水寒在里头稍微有些动静,外头就放声尖叫。

  月白捂着心脏,总算知道食堂为什么空荡荡的了。

  他排开人群挤回屋内,虎着脸把窗户挨个关上,外头又变成了嘘声。

  水寒从眼花缭乱的表格和资料中抬头:“怎么又把窗户关上?”

  “我家兔狲,凭什么让别人看!”月白气鼓鼓说完,从食盒里拿出土豆烧牛肉、搁了蜜的松饼、两碗汤,还有巴斯克蛋糕,他弯腰撑在桌子上,用勺子挖了一块,递到水寒跟前,“这个,甜甜的奶酪味,有兴趣尝尝吗?”

  他靠得很近,神情放松,对水寒丝毫没有防备之心,甚至可以说表现得十分亲密。

  水寒愣了愣。

  自有记忆以来,身边的人就用大司祭的标准来要求他,日复一日的繁琐仪式、研读先祖留下的典籍、思考物资生计、协调居民矛盾……沉重的责任成了他生命里的全部,从来没有人关心他累不累,或者问问他想要什么。

  如今终于遇到个不带私心对他好的人,却偏偏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呃,你不爱吃甜食吗?”

  “爱吃,爱吃的。”

  见月白想要缩回去,水寒赶紧就着勺子啃下那口蛋糕,连味道都还没尝出来,就赶紧说:“真好吃。”

  这反应夸张过了头了吧……

  月白莫名其妙,干脆把勺子连同整块蛋糕都让给他,自己拿起那堆申请表核对。

  “怎么一个字都没写?”

  “我听不懂他们说话,也看不懂猫族的文字。”

  “跟泽挞文字不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

  水寒让月白念了几个字,他在空白纸上写成对应泽挞文,月白左看看,右看看,惊呼说:“差别居然那么大,你的蜃境可以让人速通一门语言?”

  “应该……不能吧。”

  没等月白搞清楚状况,门外有客到访,狸花前来通知说:“猫长老请这位兔狲先生到办公室聊聊。”

  “现在?”月白看了眼时间,“现在不是下班了吗?不如下周一……”

  “猫长老说了,必须马上过去。”狸花烦躁地甩尾,“别为难我,带完路我还得去食堂打饭呢,再晚就没有小鱼干了!”

  “这样行不行,狸花姨你先回家,我识路,把饭收好就带他一起去。”

  狸花伸手摁住月白:“猫长老特别吩咐,此次为单独会面,你不能去。”

  “可是他刚才说,跟咱们语言不通。”

  “猫长老擅长多国语言,你大可放心。”

  这又不行那又不行,月白只得匆匆提醒几句,眼睁睁看着辛苦拐回家的兔狲被无情带走。

  办公区黑黢黢的,只有一个房间亮了灯,安保人员全都不见踪影。

  猫长老双爪交叠放在办公桌上,看见水寒来了,便单刀直入说:“勾搭月白,大模厮样潜入大猫山,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