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玄幻奇幻>寻找哈恩>第17章 线索

  “这工服真烦人!”多多弄来弄去,终于解开裤头。

  斑听到声响,往团团的方向瞧了一眼,吓得用胳膊肘碰了碰多多:“喂,有女士在!”

  多多猛地抬头,待看清来人后,尖酸刻薄地撇撇嘴:“哦,那又怎样。”

  斑一手抓住多多的裤头,阻止道:“有女士在你还脱?”

  “她能耐啊,逼婚逼到老子头上,反正早晚都要看的,提前看了不吃亏,来来来,走近点来个大特写要不要!”

  “她就那暴发户的女儿?”斑又朝团团身上的首饰看了几眼,“果然像传闻中那样,身上挂着好多钱。”

  “要不我将她让给你吧,你看她盘靓条顺,不比你那个小兰好。”

  “滚!”

  听到对方明目张胆地议论自己,团团非但不怂,反而优雅大气地笑了笑,迎着多多和斑走过去。

  “你好,初次见面,是多多的哥们吗?叫我团团就好。”

  团团做了个握手的姿势,斑也想礼貌回应,无奈一手抓着多多的裤头,一手抓着自己的,放开哪边都不对劲。

  多多最讨厌的人有仨,比他有钱、比他优秀、忤逆他,很不幸,团团全占了。

  他黑着脸说:“男人谈事情,女人回避不懂吗?还大家闺秀呢。”

  团团权当没听见,收回手,坐到堆在一旁的箱子上,理了理裙摆:“急着调换衣服是要去哪?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多多铆足了劲正要发飙,斑却抢先一步息事宁人说:“我们是真有急事,妹妹你大人有大量,能不能放过我们,再当什么都没看见?”

  月白合起书,揉了揉僵硬的肩膀:“最后一个领主制国家叫达尔达诺,灭亡时间距今230年,可世界上第一座摩天轮出现在格雷斯的首都凯城,建于八十年前。摩天轮和领主制这两个元素在历史上没有重合的可能。”他抬头问水寒,“你觉得是哪里出错了?”

  水寒抱着手:“第一种可能,是哈恩在撒谎。摩天轮你我都曾亲眼所见,假不了,那么造假的也只能是这个领主制。”

  “嗯。”月白点头表示认同。

  “第二种可能呢,说来有些讨巧,没记错的话,那座摩天轮当时并未完工,如果它最终被丢弃了,不记入史书也正常。”

  “可这样一来,范围压根没有缩小,我们还是毫无头绪。”月白摔躺在沙发上,看窗外风景已染上暮色,特别失落。

  水寒起身环顾四周:“对了,你说那只盒子是在这房间里找到的,它原先放在哪?”

  “喏,就那个抽屉。”

  水寒走过去随手拉了下,不料抽屉忽地一歪,卡住了。

  他弯腰往抽屉里看,缝太窄,就算勉强把手伸进去也无法取出任何东西,搞不好还会卡在里头。

  啊啊啊,继那个昂贵的电话后又弄坏了桌子!

  月白对水寒这只吞金如流水的兔狲深感无力,可是能怎么办呢,自己偏就喜欢。他长吁一口气,爬起来拍拍蹲在地上研究的水寒:“怎么了?”

  “似乎是底板变形,从卡槽里掉出来了。”

  “别再动它,扔着不要管,被发现就一口咬定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坏的,我不想再被猫长老念叨。”

  “可是,既然抽屉里有盒子,会不会也有暗格的钥匙或者其他线索?”

  疑?

  这分析很有道理!

  于是月白也学着蹲下来打望,无奈对维修这种技术活一窍不通,干脆说:“你让开些,我一脚把桌子踹散算了。”

  “踹了再推搪说不知道是谁弄坏的?”水寒笑着,伸手刮了刮月白的鼻子。

  月白闻到了他身上飘出来的信息素,脸一红,声调紧跟着软了下来:“那,那你有办法修吗?”

  水寒舔舔嘴,先前亲吻月白那种柔软触感从朦胧的记忆中苏醒,再加上月白颈边那好闻的味道,让他产生了立即扑上去将人吃干抹净的冲动。

  他装模作样摁了摁抽屉,转移注意力说:“试着修一下吧,可能需要你搭把手。”

  斑手下的三个笨蛋小年轻守在月白家门外,眼看太阳下山还不见亮灯,才意识到目标人物可能不在里头。

  他们慌里慌张四处翻找,食堂、广场、小酒馆都转遍了,最终在图书馆阁楼发现了月白的踪迹,但事情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两股味道截然不同的信息素从门缝渗了出来,小年轻中的短尾猫胆子大,将耳朵贴在门上,就听到一声惨叫。

  月白:“啊!”

  水寒:“怎么,腰扭到了吗。”

  “没有没有,你继续。”

  “不行,你让我瞧瞧。”

  “别啊,真没事,难得塞进去一点,这时候放弃又要重来。”

  “那你难受了告诉我。”

  “知道了。”

  门外的短尾猫瞠目咂舌,打手语跟同伴说:“那么猖狂,直接在图书馆里搞?”

  三花猫打手语回复:“别外传,小心多多把你剁成肉泥。”

  门内,水寒抵住抽屉底板往上抬,同时把支撑的木块掰正,咔哒一声,底板终于归位。他说:“好了,这回应该没问题了,你的腰怎样?”

  月白松开抽屉的另一角,坐在地上锤了锤后背:“腰没事,可我脚麻了。”

  “我帮你揉揉。”

  “不用不用,自己缓一缓就可以了。”

  短暂的安静过后,水寒带着笑意说:“怎么样,是不是揉揉舒服一些?”

  月白:“谢谢,好多了。”

  “之前骗你是我的错,但有道是坦白从宽,你就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啊。”

  “真的没生气?”

  “好吧,我承认之前有一点点,现在是真没有了。”

  信息素浓度迅速提升。

  短尾愤愤不平:“这兔狲太有心计了,我觉得以多多的脑容量,不是他的对手。”

  三花点头:“同感,我认识月白那么多年,从来没听见他用这么软糯的口吻说话。”

  稍逊,里头传来木质家具“嘎吱嘎吱”的声音。

  水寒:“怎么还是那么紧。”

  月白:“你以前有弄过吗?也是这么做的?”

  “就在书上看过理论,实操的话,这是第一次。”

  “第一次?”月白惨叫道,“不会吧……”

  “哦对了,是不是该弄点油脂抹进去润滑润滑?”

  “临急临忙哪里找那玩意,这样,我数一二三,咱们一起使劲。”

  “硬来弄坏了怎么办。”

  “坏了就坏了,卡着不上不下更难受。”

  家具的摩擦声更大了,紧接着传来两声惨叫,在楼下盯梢的矮脚猫慢吞吞跑上来,毫无跟踪经验直接开口说:“他他,他们在图书馆里干嘛?”

  “!!”月白惊觉门外有人,朝水寒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踮着脚悄然走过去,突然把门一拉。

  咕咚咚,三只猫毫无防备摔了进来,整齐划一地捂着脸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对,没听到也没看到!”

  他们喊过以后,夹紧尾巴闭着眼睛,盲人似的摸索着往外爬,矮脚还失足在楼梯上滚了下去。

  “这什么情况?”月白感到匪夷所思,“他们撞邪了吗?”

  水寒摇摇头,表示他也无法理解。

  最后一缕光消失在天边,室内彻底暗了下来,月白把灯打开。

  刚才一脚撑着书桌,全身后倾使劲拉拽,抽屉掉出来的同时直接给他俩来了个仰面摔,屁股现在还痛着。

  抽屉里头乱糟糟的,个把月前跟蛋散玩闹掉进去的猫粮没有清理干净,裹了层白蒙蒙的霉,书籍和摊开的笔记本横七竖八地摞着,一包没吃完的薯片搁在中间。

  月白拎起来看了眼,绝迹多年的仙人掌味,保质期是二十年前。

  “瞧瞧,跟你一样的年份。”他突发奇想,打趣说,“你说要是吃一片,我会变个物种吗?”

  “前几天是谁叮嘱我不能乱吃东西的?”水寒将薯片袋子从月白手中抽走,“咬它还不如咬我呢,至少不会吃坏肚子。”

  “可是咬你没效果啊。”

  “你又知道?”

  “怎么不知道,前天不是才咬……”月白说着说着突然顿住,才想起那些臊死人的破事不该再提。

  还好水寒的心思不在情爱上面,没听出弦外之音。他翻了翻字迹奔放的笔记:“你说这堆东西原本的主人叫鸯鸯?”

  “啊,对。”月白回神,“是前任猫长老,也是哈恩身边的那只猫。”

  “她和哈恩有轨迹交集,能不能从她这边着手调查。”

  “嗯……理论上是可以,但传闻鸯鸯不老不死,在位近百年,熬挂了三任继承人。当然了,大猫山的八卦新闻你也是知道,水分挺大,所以我也不确定是真是假。”

  “不老不死?她现在人呢?”

  “失踪。”

  “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是吃了这包薯片以后吧。”

  水寒琢磨了一阵,接着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你的名字是鸯鸯取的吗?”

  其实关于自己名字的事,月白也曾思考过。

  但自己出生的时候,鸯鸯已经失踪三年了,为一个不知道会不会降生的孩子取名,这是何等的神经病?

  于是他说:“我觉得只是巧合。”

  抽屉很快被翻了个底朝天,没有钥匙,与哈恩有关的物件也没有出现。水寒拿着工作日志一页一页往后翻,开始斟酌鸯鸯的事。

  日程表排得满满当当,已完成的,主人习惯性在前面打勾,未完成的则作了备注,抄录在后面的安排中,然而这些记号在某一天出现了断层。

  水寒将本子递给月白:“大猫山历1460年9月16日,鸯鸯失踪的时间点,有没有办法查到那段日子里发生过什么?”

  月白将水寒带到二楼档案区,却发现偏就那年的档案消失了。

  水寒问:“还有别的档案库吗?”

  月白挠挠脸:“有是有,多多家里有个机要室,听说里面的文件也不少,但钥匙在长老夫人手上管着,我们进不去。”

  又一条线索断掉。

  水寒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听到月白肚子饿得咕噜叫,才想起晚饭还没吃。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于心不忍道:“明天再查吧,先去吃东西。替我买鸡的玳瑁猫说,食堂夏季开夜宵,今天是特供的第一天。”

  “特供什么?”

  “免治牛肉饼,听说是个舶来品。”

  牛肉饼饼饼!

  “那还等什么,走走走!”

  月白生怕食堂的奶牛猫大妈提前打样,牵着水寒火速往食堂赶。滚下楼梯的三只小年轻悄悄摸摸从巷子钻出来,短尾说:“搞了两个多小时,居然还可以跑这么快,那兔狲是牙签么?”

  “还有心思说风凉话!”三花一爪子扇过去,“赶紧的,趁他俩还没回来之前动手!”

  两只猫溜进图书馆,关上门后两相对望,才发现身边少了一只,他们又重新将门拉开一条缝,招呼矮脚猫说:“干什么,还不快跟上?”

  矮脚在原地愣了半天:“哈哈哈,牙签。”

  “……”三花抓狂道,“我都让你别带他来了!”

  短尾:“我也不想,可留他一只在家里也不是办法。”

  三只猫摸索着上楼,从兜里掏出喷雾瓶到处乱喷,跟在后头傻不列跌的矮脚猫说:“这玩意好臭。”

  三花:“你怎么还闻!?”

  短尾:“没事,他还没成年,不会变身。”

  月白大口吃着牛肉饼,完全不知道已遭人暗算。

  水寒拿纸巾替他擦擦嘴上的油,忽然说:“今天晚上,你回家里睡吗?”

  月白诧异地抬头。

  回,还是不回,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自己对水寒的态度。

  要问他心里怎么想的,他当然想回,可以睡自家的床,谁愿意窝在破沙发里度日。而且事情已经说开了,也答应过不生气了,还睡阁楼未免太过小题大做。

  但是他怕,怕夜里乱性出了岔子,然后哪天水寒发现喜欢人的并不是他,两人都不好下台。

  “我……”月白支支吾吾。

  水寒了了,笑道:“是这样,抽屉里的东西我想再整理一遍,正好你昨天把被褥都搬了过去,也省得我再搬。只是那阁楼太小,估摸睡不下两个人,所以我才问问你的意见。”

  “你的意思是,今晚你睡阁楼,我回家里睡?”

  “这样比较理想,但最终还是要看你的想法,看你介不介意。”

  “就,就按你说的做啊,我不介意。”

  这么贴心,拐弯抹角替自己开脱,还介意个屁!

  月白用力啃了一口牛肉饼,不知是凉了还是怎的,突然就没了滋味。

  都说世人千千万,遇到喜欢的就很不容易了,像水寒这种长得好看,又贴心,和自己特别投契,还能相处愉快的人,简直就是极品。

  可惜啊,偏偏脑子有问题,不知什么时候才认得清人。

  水寒用油纸包好剩下的饼,将月白送到家门外,叮嘱夜里饿了必须放灶上烤热才能吃,又伸长脖子看着他进屋才转身离去。

  月白打了个喷嚏,闻到一股诡异的酸味扑面而来,熏得眼睛发涩,再仔细闻又好像消失不见了。他吃饼吃得嗓子干,想拿杯子去接水,才记起杯子落在阁楼没拿回来,洗澡的时候弄了半天没来热水,急急忙忙穿衣服出门,才看到门外贴着沼气检修的通知。

  初夏的夜里还很凉,他胡乱洗完冷水澡,打着哆嗦跨进房间,头上的灯“滋啦”闪了闪,炸出些许火花后直接灭掉,害一时分神的他绊了个狗吃泥。

  “它喵的!”诸事不顺的月白一脚踹翻小圆桌,嘴一扁,不知道突如其来的脾气该冲着自己、水寒,还是传说中的哈恩去。

  水寒回到阁楼时也闻到了那股怪味,猜测有人在他们离开期间到过这里,于是小心翼翼检查。

  紧挨书桌的毛毡软板上,用图钉固定着发黄的备忘和单据,不少单据被打湿了,正往下滴着水。

  水寒小心将其拆下,发现层层叠叠的废纸背后,钉着一份年代久远的报告。

  题目是:《构想,关于如何处理私藏秘典的人类》

  报告人落款:富贵。

  这份报告的日期距今已有近三十年,再往后翻却什么也没有了,正文内容不知是丢失了还是被销毁,只剩一张封面遗落在此。

  秘典?

  水寒想起月白好像提过一嘴,关于鸯鸯、秘典和哈恩的事。

  如果说私藏秘典的人类就是哈恩,那么富贵又是谁?

  会打报告的,大概率是鸯鸯的部下。

  另外从这个题目可以反推出一些细节,譬如它用了“人类”这个词,意即三十年前,哈恩还是他原本的模样,甚至极有可能就生活在大猫山,是以才会有“如何处理他”的讨论。

  而在鸯鸯出走后不久,哈恩的记忆被消除,还用了什么特殊方法,将他改头换面变成猫族,变成如今月白的模样。

  为什么不早不晚,定在二十年前自己出事的这个时间点?

  为什么大费周章变换物种?

  是要躲什么人,还是为了某种行动做准备?这与月白多年后突然离山,跑到泽塔去复活自己有没有关系?

  另外鸯鸯是敌是友,扮演着怎样的角色,直接将事情导向了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如果能搞清楚这些问题,估计会有重大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