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玄幻奇幻>寻找哈恩>第89章 伊始(下)

  水寒:“周边没有术力反应,这种不合常理又新奇玩意,多半是艾利曼莎堡的杰作。”

  加西亚夫人跟艾利曼莎堡关系居然这么好?

  月白眉头一挑,想起乐园城里那堆无人驾驶车,感觉不太妙。

  传说中的智者长了双绿豆小眼,头发黑白相间,学者袍下的扁平大尾巴随肢体动作一摆一摆,看起来像只獾。

  他刚上台就预言说世界不日将要毁灭,灾难会降临在每一个人的头上,吓得月白浑身发凉。谁知三句不到,智者话锋一转,开始推销产品。

  那是胶囊样的小药丸,智者称,它能净化浊气、改变服用者体内的磁场,以此抵挡厄运,甚至在末日来临时,能助人逃过一劫,因此价值不菲。

  “骗子来的。”月白悄悄跟水寒说,“这么老的骗术,我看没几个人会上当。”

  结果他猜错了。

  人们不仅信以为真,还纷纷挤到讲台附近,钞票哗啦啦地往里扔。

  不过更奇怪的还在后头。

  光有钱,不行。想购买胶囊,必须做一份长长的问卷,由智者认真筛选过后,少量人走向他的助手,大多数人只能灰溜溜离开。

  即便过五关斩六将,到了助手身边,药丸也不被允许带走,必须由智者亲自喂服。

  月白顿时皱起眉头。

  “那只萨摩耶。”他指着其中一个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是不是砬迪当初带走的其中之一?”

  不知是碰巧还是察觉到什么,智者突然朝他们这边看过来,水寒立马拽着月白蹲下,利用疯狂的人群遮掩,并说:“走,回头再找机会接触加西亚夫人。”

  月白点头,猫着腰跟水寒小心往外撤,转身的时候,瞟到有图像的大板子上,智者抬手指着他们的方向,跟场地工作人员小声交代什么,他腕上的五彩手绳,以及那枚太阳花吊坠十分显眼。

  两只猫混入离场的观众中,顺利瞒过维持秩序的警卫,正要往旁边的小巷子钻,突然被一头哈士奇从后叫住:“你们两个,等等。”

  话音落,两只猫不管三七二十一,撒脚就跑。

  哈士奇傻眼了,大喊:“喂,没听到我说话吗?站住!”

  月白心想,傻子才听你的。

  巷道窄长,七拐八弯,梯级上上下下,体力极好的哈士奇紧咬着两只猫穷追不舍。水寒见状,推倒了拐角处闲置的折叠座椅和植物,月白则扯来一张正在晾晒的床单,兜头盖住哈士奇。

  视线受阻的哈士奇蹦蹦跳跳,原地打转胡抓乱挠,一个不留神踩在倒下的仙人掌上,痛得夹着尾巴嗷嗷直叫。

  月白琢磨着,要不要上前给他一脚,以防他把其他狗精引过来,结果哈士奇颠着颠着又在不平处绊了一跤,壮硕的身躯卷着花床单,拖着一路上乱七八糟的杂物,沿楼梯“乒哩乓啷”直滚到底。

  “……”月白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在这种时候,思考助纣为虐的犬族有没有受伤。

  水寒拍拍他的肩:“走吧,待会追兵就到了。”

  两只猫翻墙跳上屋顶,朝港口街的方向疾跑,海风断断续续吹来哈士奇鬼哭狼嚎的叫声,后来可能是他的同伴找到了他,声音才小了下去。

  水寒领着月白,在港口街买了瓶香水,浑身上下都喷了遍,又到烧烤摊转了一圈,刺鼻花香揉合浓郁的香料,盖住了他们本身的气味。

  顺利躲过抓捕,两人马不停蹄赶回旅馆,透过狭小的侧窗,看到不少犬族在街上随机拦人搜查,那只哈士奇也在其中。

  他坡着脚,被一只萨摩耶架着,哭唧唧说:“阿望,你说牧哥会不会骂我?”

  月白闻言,紧张兮兮往外看,可惜那萨摩耶长得跟泽挞的阿望一点也不像。

  “同名同姓罢了。”水寒紧握月白的手,分析说,“现在看来,智者是伊让乔装的。”

  “对,他身上带着世界盾。”月白蔫蔫地说,“可是格雷斯国王在自己的国土上,为什么还要掩人耳目?维持秩序和抓捕也不用警卫,反而用新收编的犬族。”

  水寒:“智者演讲,估计是跨国计划,暴露身份在某些环境下,会产生不利影响。就像犬族去库姆演讲也许没什么,但在大猫山,效果一定不好。”

  “所以他需要绝对中立的身份。能预知未来的学者,倒是个挺不错的主意。”月白低着头,交握着的两手搓了搓,“不知道加西亚夫人是心甘情愿跟他合作,还是被骗。”

  水寒:“找时间会一会她就知道了。”

  月白:“太冒险了吧,万一她出卖我们怎么办?”

  水寒:“有个办法或可一试。”

  两天后,露天茶座旁的出海口江水泱泱,月白手捧大麦汁,坐在被植物遮挡、私密性良好的角落里,紧张盯着港口方向。

  小道消息称,智者的船会在今天下午五点起航,赶往吉特,进行下一场为期三天的演讲,而抓捕月白水寒二人的工作,则交由加西亚夫人手下的警卫队负责,理由是失窃。

  警卫队在他们住的那条街上大声诟骂,月白只好从旅馆翻出来,跑到已经搜查过的港口附近躲避,水寒则带着哈恩的家徽去给加西亚夫人送信,争取从根本上解决这一问题。

  滴,答,滴,答……

  月白死死盯着墙上的钟。

  距五点还有不到半小时时间,东港出奇地安静,既不见话多的犬族,也没有工作人员进出补充食物和水。数不清的船只收帆停靠在近海处,前后相互遮挡,乍看就像一堵拦在海岸线上的墙,分不清哪艘船是伊让的。

  月白既挂心水寒,又担忧自己的处境,尾巴烦躁地左甩右晃,一不小心碰到了路过的服务员小妹。

  小妹:“……”

  月白:“……”

  两人对视不到一秒,机灵的小妹迅速抽出一叠菜单,换上人畜无害的笑容推销说:“要是口味不合心意,就换别的试试吧,今天的西瓜很甜,芭乐也很新鲜。”

  月白正想说干脆结账,余光瞟到一大群人往港口走去。

  有伊让乔装的智者,有狗狗,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放话要在东港堵他们的枒桫。

  他立马抢过菜单挡住自己的脸,平折耳朵、夹紧尾巴,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个人类,并且装出选择困难症的样子,探出半个脑袋偷偷打望。

  作为科罗旺唯一的货运港,东港大得夸张,横七竖八的金属廊桥由岸边直伸到海中央,桥与桥交汇的地方分出好几层,再增加楼梯相连,最复杂之处竟有五层之高,活活将平整的地块构筑成立体迷宫。

  守门人翘着二郎腿,用阔檐帽盖住脑袋打盹,等脚步声近了才想起今日有贵客。

  他赶紧从凳子上跳起来,急急忙忙给伊让等人敬了个礼,休息时松开的裤腰带忘了系好,裤子哗啦一下直掉到底,露出印有小兔子图案的平角内裤和两条毛腿。

  枒桫径直走了过去,看都不看这人,狗狗们跟在她身后哄堂大笑,直到边牧给他们每只的脑袋上狠狠一巴掌,才消停下来。

  “智者”慢吞吞走在最后,目光数次扫过月白所在的茶座,但都未能发现他。

  那伙人最后上了一艘白色的大船,稍逊,船笛长鸣一声,起锚离港。

  月白彻底松一口气,瘫坐在座位上,恰巧水寒办完事回来,从巷子中转出。

  他坐到对面的凳子上,见气氛微妙,慎防小妹大叫喊人,赶紧说:“脆布丁、奶酥、果酱冰激凌各要一份,再来两杯热的薄荷茶,还有一杯咖啡。”

  小妹:“猫咪不能喝咖啡哦。”

  水寒:“知道的,我们待会还有客人。”

  他说着,塞给小妹一叠小费,小妹见他们出手阔绰,也就打消了疑虑。

  月白等小妹离开,马上将手上的大麦汁递过去,捂着水寒的手给他暖暖:“情况怎样?”

  水寒:“我看到加西亚夫人出门了,身边没带保镖,你这边呢?”

  月白:“船已经开走了,伊让和狗都在船上,还有枒桫,看来我们猜错了,她没去曜谷那边。”

  水寒:“枒桫也跟着一起走了?这感觉不太正常。”

  月白:“我也想不通,可能是碰上什么比抓咱俩更要紧的事吧。”

  两只猫小声聊了一阵,加西亚夫人就到了,身穿灰色呢绒大衣和裤装,头戴没有花纹的黑色钟形帽,在狂欢的人群中略显低调。

  她没有落座,只站在桌旁,腰杆挺得笔直,两指摁着夹在信中的家徽往圆桌中间一放:“这是我太爷爷的徽章,你们从哪里弄来的?”

  月白应声抬头。

  正当他想说什么时,加西亚夫人大吃一惊,抢先说:“哈恩,你回来了?真是谢天谢地!”

  “???”月白当场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