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每个学校都会存在那么一两个校霸,但汉京二中为了完全杜绝校园霸凌的发生,可谓是做了不少努力,在对待打架斗殴的事情上更是强调一概而论,从严处理。

  沈雪迟作为国宝级三好学生,和鹿可燃的打架自然惊动了上面一层的领导,他们叫来了当时亲眼目睹这场打架的学生,听完他们的描述,一行人又亲自前往保安室调取监控,直到人证物证齐全,才让三班和七班的班主任各自叫来这两名学生。

  春归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出神,这里大门紧闭,隔音效果极好,他耳朵贴着窗户都偷听不到里面的人谈话。不过他不担心沈雪迟会被下通报批评,毕竟最先动手的人是鹿可燃,沈雪迟就算还手了也只算是正当防卫。

  春归并不会因为他和鹿可燃认识很久、玩得很好,对方是为了自己才这样做,就将这件事情简单翻篇,不然这对无辜的沈雪迟来说太不公平了。

  他已经把鹿可燃这段时间逃课去网咖,不去家教的事情打包成了合集发给鹿伯父,并语重心长道自己已经开始好好读书,鹿可燃却依旧执迷不悟,身为朋友的他实在忧心对方的未来。

  天知道鹿可燃回家会迎接怎样的一顿毒打,怕真打出人命,他还给母亲许春娟通了个电话,让同在国外旅游的鹿伯母尽快回家。

  等鹿可燃受完了皮肉之苦,再趴在沙发上经受精神念叨。

  他为自己这完美的计划感到满意,他双手插在兜里,不经意间又开始摩挲掌心处包裹的小熊猫头。

  春归陷入了沉思,他正琢磨着该如何复制沈雪迟出租屋的钥匙,那人却像知晓他心思一般,竟主动送了过来。

  对方拒绝资助的事情一直让他耿耿于怀,饶是沈雪迟再有能力,他也还是学生,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学校,而重症监护室一天的治疗费用就接近五千元,更别提其它的医疗支出了。

  于是在那之后他立马托熟人去打听了一下刘玉珍的治疗费用,决定替沈雪迟偷偷缴清,可他却得到了一个令人十分咂舌的消息——拖欠的费用,沈雪迟一夜之间付清了一半。

  二十五万。

  他第一反应是沈雪迟会不会被坏人骗了,正在做违法的事情,可这猜测仅存在了一秒便被春归抹消。因为沈雪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就算真违法了,也是他作为顶层指使别人,轮不到别人来拿捏他。

  春归查到了给沈雪迟进行汇款的账户,锁定了模糊处理过的ip地址,可以确定的是,这人就在汉京市,但具体定位的过程较为麻烦,需要鹿可燃请专人破解。

  “呼……”春归裹着沈雪迟的外套,闻着衣物上属于男人的清香,他的大脑很乱,姑且只能梳理清楚一条路。

  这个选择是否与未来沈雪迟的抑郁乃至自杀有关?

  如果有关系,他该怎么做才能阻止沈雪迟,如果没关系,他究竟和那个人做了怎样的交易才能拿到三十万的汇款,而剩下的五万又用到哪里去了?

  以及那个古怪的梦。

  沈雪迟在他的面前始终蒙着一层雾纱,可春归依然觉得,沈雪迟只是在渴求一个真正的拥抱。

  目前他只能将这一切寄托在那个汇款人身上,或许找到他,这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徐忠找到春归的时候他们刚下第二节课课间操,他本是打消了劝春归学体育的念头,却在看见少年的短跑成绩后想法再次重燃心头。

  十秒五八,相当优秀的成绩。

  他执教生涯这么多年,见过的优秀学生不在少数,春归便是其中一个。可春归又与他们有着极大的不同,这是一块未经过打磨的璞玉,没有专业培训就能挤进前十一秒,已经相当接近国家运动健将的水准了。

  现今男子一百米的世界纪录保持者尤塞恩·博尔特跑出的成绩是9.58秒,尽管0.05秒就能划分出两个世界,但春归的身体机能还只是作为青少年的状态,若通过专业练习,徐忠可以保证,这孩子的前途不可估量。

  “不要。”春归拒绝地迅速。

  “你就跑一次,老师请你吃午饭!”徐忠堵在七班门口,不肯让春归出去。

  “教练好!”有体育生打闹经过,差点撞到徐忠,等他们看清这人面孔,吓得脚尖都踮起来,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们两个!上次无故缺勤,今天十五圈记上。”徐忠面无表情道。

  体育生叫苦不迭地跑了。

  春归说:“你对学生太严,我不喜欢。”

  徐忠青筋一跳,咬牙切齿道:“你再跑一次给我看,任何事我们都可以商量。”

  春归上一世也参加过短跑项目,但从未跑进前十一秒,这次纯粹是感觉上来了,天大的巧合,他无奈道:“这次真的是意外,我跑不了那么快。”

  “胡闹!你知道有多少人渴望拥有这种天赋吗,你上一届、上上上一届学长,十秒三七,十秒三零,直接达到华清大学单招考试水平,有这样的天赋作为跳板为什么要浪费?春归,你难道不想为自己的未来努把力吗?”徐忠慷慨激昂道。

  春归眨眨眼,好像并没有多大感触,他想了想,很认真地说:“他们需要这种天赋,可我不需要啊,我都不知道我未来要干嘛。”

  “你!”徐忠简直要气晕过去,他算是理解李咏为什么对这孩子又爱又恨了,简直笨的无药可救!

  他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我看你这次考试能考多少分,如果反悔了随时找我,我这还有几张华清、汉京大学的观赏券,你可以带着朋友进去参观一下,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想清楚了找我拿!”

  “……哦。”春归不在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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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临近中午放学,校长室的大门都是紧闭的,李咏和三班班主任也在里面没有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开□□大会,哪有那么多话说。

  春归闷闷地想着,踹了一脚在门上,震得他脚踝发麻,觉得不解气,他又踹了一脚。

  现在正值饭点,春归闻到楼下飘来的阵阵饭香,他想起二中对面新开了一家三星级饭店,沈雪迟没有吃过。他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速度快一点的话,正好能赶在对方出来前买回来。

  事不宜迟,春归立马小跑下楼。

  只是越靠近校门口,他就越觉得站在马路对面的人影熟悉。

  春归不是对人过目不忘的性子,相反有些脸盲,但神奇的是,只要是与沈雪迟有关的事或人,他都能很快地记忆住。

  与人脸对应的名字从少年眼前一闪而过。

  他缓慢停下步伐,眼里透着不悦地盯着那人,他的唇线抿直,神色紧绷着,看起来是少见地动了怒,春归开口,清冷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你找谁?”

  “好久不见,pupyy~”乔俊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他的长相不差,更偏阴柔那一卦,但他整个人乃至身边的磁场都让春归感到极度的不适,甚至反胃。

  乔俊盯着春归的眼神阴鸷而狂热,好像一条对着猎物流哈喇子的疯狗,“我们进一步聊聊?”

  春归的手机嗡了一声,他警惕地看了眼对方,拿出手机滑开锁屏,是沈雪迟发来的消息。

  “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