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垣将人推开。

  干脆利落下达逐客令:“出去。”

  “你先答应我,我送你出国。”

  靳越穷追不舍,目不转睛看着他。而一只手顺着腰摸索进衣物,齐垣惊得抖了身子,脸上是怒不可遏的红晕:“靳越,你在干什么?!”

  “哥哥……”

  齐垣两只手被靳越扣在头顶,对方的目光从他的眼睛处向下移,那种强烈的羞耻感在心尖蔓延,齐垣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你现在有新的男友了,你想清楚自己在干嘛。”

  靳越手上的动作依旧没有收敛,宽大的手掌在他的腰上抚摸着。

  齐垣忍无可忍:“你他妈能不能不要随地发情,有病就回房间去。”

  靳越眯着眼看他,良久嗤笑一声,“齐垣,你每天看着我许未心里舒服吗?”

  “……”

  靳越抽出手:“我和他和很快就结婚了,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做什么。”

  “分外说一句,罗珊会死——是因为她会帮着你阻止我和许未在一起,哪天许未看你不顺眼,你也会是这个下场魔神之更惨,我现在送你离开是念在以前的情分。”

  靳越以为这样说,齐垣会有所动容,毕竟罗珊已经死了,这就是齐垣没法翻身的铁证。

  齐垣却像疯了一样掐住他的脖子,目眦欲裂:“你的意思是许未害死了罗姐?她是你姐姐啊!靳越!你疯了吗?”

  “我问你最后一遍,我送你出国,你去不去?”

  “靳越,你给我滚,滚出去!”

  齐垣推着人出去,“砰”关上门全世界都安静了。

  整个房间只有他强烈的心跳声。

  齐垣骂了句娘,像是犯了病一样摸出手机发出去一条消息。

  祁言作为编剧,最大的技能就是通宵,再加上二十出头的年纪,还有点网瘾,在凌晨突然收到一条微信,只是内容吓得他操控的人物被对方三二一连招两个平A带走了。

  齐哥哥:杀人犯法吗?

  祁言看了又看,确定对方没撤回也没说发错了敲出去一个问好。

  杀人不犯法吗?

  杀人要偿命的。

  祁言:齐哥哥,你是喝多了吗?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

  齐垣彻底是没睡意了,思索十秒钟后,穿好正装下床。

  祁言就是那么衣衫不整抱着手机从被窝里挣扎起来开门的,看着门口的人十分惊诧,大概是那条微信冲击力太大了,他脱口而出问了一句:“齐哥哥,你杀人了?”

  齐垣脸色不好看,他抱着枕头的样子更让祁言浑身一震,祁言尖叫一声:“齐哥哥,你这是干嘛?”

  不会是要过来和他住吧?

  孤男寡男的不太好吧,前男友还在隔壁就玩这么刺激?

  “你今晚睡吗?”齐垣问他。

  祁言问他:“你今晚不睡吗?”

  答案都显而易见。

  祁言把人请倒沙发上,又体贴倒来一杯温水,“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做噩梦了还是失眠了?”

  “罗姐走了。”

  “嗯,我知道她出事了。”

  “是去世了。”

  祁言手机摔在地上,脑子一阵轰鸣,音量刹那拔高:“你说罗姐去世了?”

  齐垣不吭声,留给他反应时间,祁言却抓着他的袖子问:“假的对不对?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没,她只是被人陷害进狱了,怎么会死呢?齐哥哥,她是你经纪人,你不能开这种玩笑,是玩笑对吧?齐哥哥,你说话啊。”

  大半夜的冲击力足够让人窒息,齐垣大有一种所有人都别睡了的意思,凌晨五点李欢、宋昭阳收到了消息:罗珊死了。

  剧组的公寓又亮起三四盏灯。

  黑夜可以笼罩所有,现在第一次被巨大的悲伤吞噬。一群人挑着灯共享一个灯火通明的世界。

  齐垣一宿没睡,祁言也不例外,一个个证实才接受罗珊真的死了的事实。

  “齐哥哥,罗姐为什么会死啊?”祁言问,却始终等不来下文,因为面对突然死去,没有会人知道死因是什么。

  盛意和温诀忙得脚不沾地,盛意帮罗珊打理好了所有后事,让齐垣没想到的是,罗珊把名下一半财产移到了他的名下,另一半捐到了福利机构。

  齐垣问盛意罗珊为什么这么做,盛意回答他:“罗姐说你以后会用到的。”

  那一刻,齐垣才知道罗珊进去时候就抱着不再出来的打算了。

  齐垣发现,一夜之间李欢额角多了几根白发,男人脸上出现沧桑的痕迹。

  “齐垣,”李欢在中午吃饭时候凑到他身边,“你后面就在我手下混吧,我答应罗珊替你谋算的。”

  齐垣第一次固执摇头:“李导,这部剧结束我可能就不混娱乐圈了。”

  “那你准备干嘛?”

  “罗姐留给我的,我看了一下,有不少公司的股份,本来我对演戏也没多大兴趣,倒不如帮罗姐打理公司好了,说不定,还能把挪款的事情查清楚。”

  李欢脸色幽怨,想劝他又叹了口气:“算了,随你去吧。”

  “谢谢李导理解。”

  娱乐圈能呆多久,齐垣第一次有了准确答案。

  这个答案不是他自己给的,而是现实不管他乐不乐意,妄自下的结论,他也只能当作自己的路按部就班走下去,就像他这十年,仿佛都是路在领着他走。

  “你好,我可以坐这吗?”清脆的女声从头顶落下来。

  齐垣只觉得耳熟,抬头便看见宋娇娇身着一身红色抹胸礼服出现在他眼前。

  “当然可以。”

  齐垣记得宋娇娇的戏份已经结束了便问:“你的戏不是结束了吗?怎么还不去换戏服,这个天气还是有点冷的。”

  宋娇娇不在意地笑笑,拿过助理手里的大衣披在身上,燕姬公主是着他:“的确有点冷,但还是对你比较好奇想问点事情。”

  “你问。”

  齐垣肯定自己和面前人没有一点交情,此时宋娇娇的出现让他很是意外。

  “我比较好奇你和靳越的关系。”宋娇娇说。

  齐垣下意识拧眉又松开故作轻松道:“和大家一样都是一个剧组的,能有什么关系。”

  “我见过你和他在化妆间里——”

  宋娇娇对了下手指。

  齐垣秒懂,宋娇娇是见到他和靳越在化妆间里接吻了。

  都快一个半月之前的事情了。

  宋娇娇不提他都快忘记了。

  见齐垣不吱声,宋娇娇继续说:“靳越现在和那个助理在一起了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真的和你分手了?”

  掩人耳目听起来很玄虚,两人的恋情再遮遮掩掩也不至于去官宣第三个人。

  “分了就是分了,没那么玄乎。”既然宋娇娇已经看到了,齐垣没有隐瞒,实话实说。

  “是你们和平分手还是那个助理插足?”宋娇娇说。

  齐垣其实被靳越弄得挺头大的,以至于他本能不想去提起靳越这个人甚至他们之前的关系。

  “和平分手。”齐垣言简意骇。

  宋娇娇点点头,歉意一笑:“看来我想多了。”

  齐垣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嗯,我听靳越和那个助理吵架了,嗯……就感觉靳越好像很喜欢你,两人不像在一起的样子。”

  齐垣干笑一声:“那你可能听错了,靳越马上就结婚了。”

  宋娇娇半张着嘴很惊讶,最后只笑笑没说话跟着助理回了房间。

  齐垣的心脏其实在宋娇娇说靳越喜欢他的时候,不自觉地狂跳起来。

  倘若靳越真的还喜欢他,那他发誓一辈子不复合,做靳越这辈子回忆里最亮的白月光。让靳越一辈子无论和谁在一起,脑子里都又一个洁白无暇的他,这就是对渣男最好的惩罚。

  感情里真正的赢家绝不是在某个领域让对方生不如死,而是以全世界无法超越的地位活在对方心里。

  齐垣早就在多少年前心里就想好如果靳越把他甩了的惩罚,他没想到百无聊赖时候消遣的感情戏居然成真了,有点讽刺。

  今天鲜有的齐垣的戏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路上齐垣已经身心俱疲,困意席卷,。

  祁言只要盛意缺席,就紧跟在他身边。

  祁言语气轻盈和他搭话:“齐哥哥,你明天上午没戏,要不要吃点宵夜,我看你今天累一天了。”

  这么一说,齐垣的确有点饿意,想罢还是摇摇头:“不了,晚上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我这个年纪可不像你们年轻人,马上就奔三了,我看我还是早点休息的好。”他似乎也又明白了什么,“你是不是像吃宵夜?”

  祁言心思被戳破,他作息时间实在不规律晚上犯饿也是常事,挠了挠头:“没事,我自己去整点就行了,你早点休息。”

  齐垣拉住祁言的袖子,不等反驳往反方向的路走:“答应给你做饭的,就今天去吧,也没什么。”

  邻近凌晨的剧组人烟稀少,路上偶尔几个艺人也是在往公寓的路上赶,祁言小步跟在齐垣身边,寥寥的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冬天时而有风。

  齐垣肩上一沉,身上多了件外套,他疑惑抬起头祁言低下头笑着看他:“齐哥哥,多穿一点。”

  迟钝,发愣,齐垣抿唇看着祁言。

  他突然有种错觉,祁言真的对他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