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回回拉扯半个小时,齐垣拉着靳越进去布置东西。

  祁言溜回房间打包,再出来脚边多两个行李箱。

  一边冲电话另一头道:“你来接我吧。”

  齐垣听着语气带着酥软,从楼上探出头:“跟谁打电话呢?”

  祁言抬手示意他别说话,对那头道:“没有,今天就准备搬走的,证明?什么证明?身正不怕影子斜,不信你今晚试试。”

  那头唐琛没脸没皮笑:“行,我看看你这一年有没有长进。”

  话越听越流氓,齐垣转身进屋,靳越躺在他的窝里裹住自己猛嗅被子上属于他的气息,齐垣好笑:“不如趴我身上闻。”

  靳越静静看他觉得十分有道理,饿狼扑食扑过来那一刻,齐垣不怀好意一笑,退出房间,“彭”一声关上门溜之大吉。

  正如齐垣猜测,一个小时不到楼下停了辆黑色轿车,唐琛一边帮祁言拖着行李一边搭话。

  最后走的时候,不经意往楼上扫一眼,刚好和齐垣对视上,齐垣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

  唐琛很礼貌说:“谢谢。”

  齐垣不知这谢谢从何而来。

  房间那位有意闹他,徐振三个电话一个没接到,回到办公室徐秘书长马不停蹄追上来。

  假休得齐垣满脸春光:“有什么事吗?”

  “昨天李知安来了。”徐振面无表情说。

  齐垣挑挑眉:“他来干嘛?”

  李知安的到来他一点也不意外,那天那么刺激之后,再对外界官宣,凭李知安和罗嫣那固执扭曲的心理,不做点什么他才意外。只是李知安亲自来找他的确愚蠢。

  “没说什么事,反正脸色不太好,”徐振津津乐道:“脸上还有疤,应该是罗嫣抓的,有点搞笑。一直嚷嚷着要见你,我说你不在他不信非赖着不走。”

  齐垣想象到那画面笑出声:“那最后怎么解决的?”

  “哦,我让保安把他赶出去了,但是——”

  “嗯?”

  “那傻缺叫了一群记者在外面,我也不能把他赶出去啊,我就给关会议室了,关了三四个小时他受不了了,骂骂咧咧走了。”

  齐垣忍俊不禁:“以后这种事情你酌情处理就行,我们也不受他们阻碍,该怎么做就怎么。”

  徐振点点头,准备出去又掉头回来:“对了,陈氏那边老总儿子准备订婚了发了邀请函过来,就后天,你看看要不要去。陈氏在商业地位也是龙头地位,还压李氏一头,和罗姐在时候的罗氏有的一拼,订婚宴邀请到我们这些业内人士目的就不单纯了,这种宴会之前可能没那么重要,但就我们现在的发展来说,还是有必要去一趟的,你觉得?”

  齐垣心里盘算着,陈氏能邀请他们,那其他实力雄厚的企业更会出现在那,他一圈逛下来,说不定还能捞几个合作。

  徐振见齐垣没反应,敲敲桌子:“当然,罗氏现在去肯定会被嘲讽一顿。”

  “这有什么,”齐垣无所谓道:“笑呗,谁还比谁高人一等不成?哪怕把我们往死里拉踩,只要能拉到合作那就是值得的。”

  没想到,一语成谶,还只成了前半句,还只成了一个“我”。

  靳越听他要去宴会,半喜半忧,还要求和他一起去,齐垣拒绝了,最后也只带了个徐振。

  宴会是在定期的下午,天边压着火烧云,靳越只有上午戏份,下午开车把人送到场地,自己坐在车上等结束。

  徐振坐在后面咂咂嘴回味齐垣说他们在一起“十年”这个词。

  齐垣随意选了件西服,没有刻意装扮靳越就觉得这个人今天不一样了。

  徐振跟在他后面把邀请函递给门卫,那门卫确认后又抬眼打量齐垣一番。

  罗氏死后余生在圈内不是秘密,当然,在这个圈子里也没什么秘密可言,甚至家事谈婚论嫁都能在里面牵牵扯扯。

  这件事本身并不算大事,企业兴盛衰败,最后都是一场饭后笑谈。

  但罗氏新任总裁却沦为今天的焦点,当然,并不是主角,并没有什么吸引人的亮点,单纯是一群人痴迷热衷于看别人的窘迫。

  一脚踏进去,齐垣身上的毛孔都能感受到一群假似不经意投来的大量的目光。

  大厅灯壁辉煌、吊顶的水晶灯、奢华的香槟、一群西装革履、一群礼服旖旎、又悠扬的提琴声把宴会整得冠冕堂皇。

  三三两两成群谈笑。

  齐垣捏着高脚杯引着徐振到角落:“我没几个认得脸的,你看看哪些合作可能性比较大的。”

  徐振面色一僵,他还以为齐垣起初是在开玩笑,没想到还真指望能有合作的。

  半天开口道:“目前和罗氏合作的应该没有……”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齐垣拧下眉:“怎么会一个合作都谈不下来?”

  徐振倒吸一口气思忖如何回答是好。

  而人群中端着酒杯过来讨趣的男人道破天机:“我听说齐总之前是混娱乐圈的,怎么突然来搞商业了?真的能胜任吗?”

  来人二十出头,看起来心气浮躁。

  齐垣自是不认得,但是目标明确:“您可以和我合作一下看看我的能力。”

  一旁徐振险些一口香槟一条命,靠着墙轻咳起来。

  来人怔愣片刻,茫然失措看他:“齐总说笑了,您的实力自然是不在话下的,但是合作的话说到底还是我们高攀了……”

  齐垣脚尖踢踢徐振,徐振立刻会意顶着笑过来:“方总,合作讲的是互惠互利,不存在什么高攀。我们罗氏坚定的从来也都是合作共赢,不会因为任何其他原因歧视任何一个同行,既然您肯定了我们总裁的能力,不如您赏个脸谈谈您手下西区那边的开发合作。”

  一阵输出,天王盖地虎的话术,把方祚整得一顿懵。

  他就是过来嘲讽一下,对方却盯上自己手里的地皮了?!

  徐振喋喋不休:“我听说方总西区那边开发已经准备一年了,而我们罗氏之前对四区已经有过深入了解,前年东区和南区那边已经小有成就都是大家看在眼里的。况且,据我们所知方总一直不动那块就是担忧我们罗氏会阻碍你们的发展,那还不如和我们罗氏合作,实现共赢。”

  方祚动了动嘴一个字憋不出来。

  十分钟后双方愉快定下了合作时间,在下周三洽谈。

  齐垣佩服地对徐振竖起拇指,两人在角落阴恻恻相视一笑。

  有了方祚一个人找茬的开头,就会接二连三产生蝴蝶效应。

  几乎人人开头都是一句“齐总之前是混娱乐圈的,不知道能不能掌控得了商业门道?”

  齐垣马上接下一句:“不如合作看看。”

  又凭借徐振马不停蹄的三寸不烂之舌,一个钟头拉到三个合作,整得几家掌权人额头冒汗,最后都逃之夭夭。

  徐振口干舌燥往沙发上一坐:“你真不要脸啊。”

  齐垣附和他:“不然怎么做大做强,你也不赖,回去给你加鸡腿。”

  陈家掌权的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太爷,扫一眼大厅估量人是不是到期了后站在厅台上开始声情并茂的演讲。

  齐垣没耐心听还是一众围了上去,需要掌声时候附和,群起群落,也不是很糟心。

  每个人心中都打着各自的算盘。

  齐垣小声道:“那个,后面末尾的那个,看起来三十岁的男的什么来头?”

  徐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男人十分沉稳,眸子落在厅台中心,裁剪得体的西装沉得他身形高大,也不三五成群讨论什么,目光在台上始终舍不得移开。

  徐振“哦”一声解释:“那个就是祁言哥哥,你不知道吗?”

  “嗯?不知道,我问他这个干嘛。”齐垣十分惊讶。

  “啧。心狠手辣着呢,当年搞破产几家公司,唐琛的公司就是他整没的,祁言估计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徐振叹一口气:“估计现在又盯上陈氏了,也正常,谁做大了他搞谁。”

  齐垣听得神情五彩斑斓。

  祁言的哥哥毁了唐琛的公司,这仇深似海啊。

  他灵魂发问:“那会打罗氏的算盘吗?”

  徐振咽下口水:“齐总,您似乎到现在都没看懂局势,罗氏现在对行业里任何一家企业都造不成一点威胁,这么说吧,我们现在也就和中等企业相齐平,甚至还落后一些。”

  更何况,现在的总裁看起来很让同行放心。

  齐垣丧气“哦”一声,又语气带着八卦:“祁言他和他哥关系怎么回事?”

  徐振心虚看一眼后面的人,确定不会在意他们躲到一旁小声道:“同父异母,私生子明白吧。”

  私生子?

  那这没斗得你死我活其实已经很好了。

  齐垣吃瓜吃得还算满意:“明白。”

  “钟鸣鼎食家庭的野心勃勃啊,不是我们能斗得,企业之间的纷争近些年来还算少了,多的就是这种一家人都等死我活的。”

  “那话说,祁——”齐垣拧拧眉,徐振给他续上:“祁铭。”

  “那祁铭这种作风,在行业里不会受到排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