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小说>都市情感>卷毛小狗>第6章 好孩子

  姜悦已虎视眈眈良久。

  他抓准徐经眠潮吹的一刻,阴茎破开穴肉而入,结结实实地撞在宫口上。徐经眠尖叫一声,保护自己的本能和高潮后的思绪空白在打架,身体给不出应激反应。

  空隙间,性器再次退出凿入,每一次,都分毫不差地顶在同一个位置。

  姜悦目标明确,直奔徐经眠的子宫而去。

  徐经眠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了。肚子里实在难受,五脏六腑都好像被阴茎绞成了一团。宫口的嫩肉像豆腐一样软,又像橡胶一样韧,姜悦一顶,子宫就跟要被撞烂揉皱似的疼痛酸软,可下一次,宫口仍紧闭如常,丝毫不为造访者所动。

  倒不如被操开。徐经眠自暴自弃地想。

  操进来,松垮地张着、掉着,最好,省得他要被抱怨阴道太短,无休无止地受折磨。

  “不要!不要了……”徐经眠深吸一口气止住哭嗝,声嘶力竭地求饶,“不可能打开的,我好痛,不行的。求求你,真的不行……”

  姜悦捉起他的脸,全是泪,手心立刻湿了。他挑开几缕被眼泪粘在颊侧的黑发,看向徐经眠的眼睛。

  湿透了,愈发地像井和。

  姜悦道:“你至少得让我物有所值。”

  徐经眠忙不迭点头,又胡乱摇起头来。他起身抱住姜悦,亲几下他的嘴唇,说:“会的,一定会的。下次我会准备好,这次饶了我,好不好?”

  “阿悦,操我这里,嗯,好舒服。”

  徐经眠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作为娼妓在求饶,还是作为情人在哄骗了。他笃信姜悦会放过他,姜悦也确实徇着他说的去做。

  过往的粗暴性爱让徐经眠对自己的敏感点了如指掌,他得想方设法地让客人碰那里,好让自己少受罪。今天他们成为新的武器,帮助他变成姜悦想要的样子。

  一个情人,一只乖宠,一个荡妇。

  最后,徐经眠又阴道高潮了一次,姜悦射在他里面。徐经眠早就知道自己不会怀孕,姜悦有他的体检报告,清楚他的子宫发育有多不完善。二人心照不宣地默认允许内射,拔出来时,徐经眠腿间流下一片浊白液体,更多的存在他身体里,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像蚌壳吐沙一样,一点点地往外流。

  姜悦的性功能太不正常了。

  徐经眠怀疑他平时不自慰也不做爱,不然怎么能硬这么久,射这么多?

  这回姜悦同样克制地只做了一次,徐经眠挺累了,内心暗暗庆幸。

  简单清理完,他回到床上,躺在姜悦怀里睡觉。

  姜悦喜欢拥抱。

  徐经眠彻底确认这一点。

  第一次见面就相拥而眠,第二次深吻。对嫖客来说奢侈或荒唐的亲密行为,姜悦总是给得慷慨又实在。

  比起发泄性欲,姜悦也许更需要一个抱枕。

  后背的胸膛柔韧温暖,是精心锻炼过的男性躯体,另一个人的呼吸、心跳、血流与温度隔着肌肤连接上他的。全部的包袱都在向后倾斜,倾斜,倒下,落到地上看不见。徐经眠把什么都忘了,思绪前所未有地轻,飘一会儿,落进不知何处的梦乡里。

  四年前,颖姐出嫁,徐经眠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房间,不用再和小义挤一张床。大概也是从那一天起,他再也没和他人单纯地肌肤相亲过。

  直到此刻,安心感从背后、足底和胸膛漫上来包围他,徐经眠才想起一个他遗忘许久的事实——

  他也喜欢拥抱,喜欢得不得了。

  -

  “经眠,你在哪儿?”

  “嗯……?”

  床上只有徐经眠一个人,他钻出被子靠在床头,抱着被子愣了一会儿。

  他居然熟睡到这种地步,连姜悦走了都没有发现。

  “经眠,快回答我。”电话那头,洪野已然变得焦急。

  “我……咳,野哥,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义找你。”

  “你跟他说我在你那儿就行。”

  “已经说过了。”

  “嗯,谢谢野哥。”

  “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

  徐经眠感到奇怪。洪野是唯一知道徐经眠在廊下接客的人,要是没有他打掩护,徐经眠不可能瞒得过徐徇义。按理说,他不该对徐经眠夜里去了哪儿刨根问底才是。

  洪野:“刚刚有个男人接了电话。”

  徐经眠猛然清醒过来:“什么?”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徐经眠还在睡。’”

  “没了?”

  “嗯。”

  徐经眠松一口气。

  “小义跟我说,你们有钱了,把徐奶奶转去了更好的医院,住院区管得很严。我想去看她的话,得先登记家属身份信息。”

  洪野比徐经眠大两岁,一直以哥哥的身份自居,如今语气沉下来,颇有些长兄如父的意思。

  “经眠,你答应过我,会少去不去廊下的。那个男人是谁?你又从哪弄来这么多钱?”

  徐经眠扶额道:“三两句说不清楚,我去找你吧。”

  -

  算起来,徐经眠被奶奶收养,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十年前,他,颖姐,小义,还有君阳,生活在同一家孤儿院里。孤儿院开在老城区,规模太小,环境一般,上头的关照层层扒皮下来,落地后,给孩子人人添件棉袄都不够。院长叔叔殚精竭虑,想尽办法筹措经费,让孤儿院摇摇晃晃地开了下来。然而院长叔叔溘然长逝,他给孩子们撑出着的一小片天,终于倒了。

  那时,院里还有二十多个孩子,院长的子女无意继承孤儿院——他们只对这块地皮感兴趣。

  二十多个孩子像皮球一样在各个孤儿院之间踢来踢去,最终达成妥协,今天你来带走几个,明天我来带走几个,直到每个孩子都有新的归属。

  协议过于潦草,执行起来必然出错。孤儿院里好久都没来新的叔叔阿姨,徐经眠和其他三个孩子面面相觑,极不情愿地接受自己被落下了。

  现在想想,他们每个人被落下的理由都相当充分——徐垂颖那时已经15岁了,不会有人收养这么大的孩子;徐经眠是双性;徐徇义刺头一个,劣迹斑斑,前几天刚把一个笑话院长叔叔耳背的孩子打得头破血流。

  至于徐君阳。

  那孩子一身的病症,徐奶奶把他带走一年后,他就在病房里过世了。

  收养他们前,奶奶并不住在老城区。

  她是老教师,没有子女,退休的第一年寂寞难忍。听说这里有四个无家可归,马上要被赶出去流落街头的孩子,便马不停蹄赶来查看。

  其他人避之不及乃至抛弃他们的理由,徐奶奶不嫌弃。她把他们接回家,还根据他们原来的小名,给每个人都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

  小颖是垂颖,小眠是经眠,小义是徇义。

  小阳……奶奶说到他时叹了口气,很快又慈爱地笑起来。她抱着小阳说,我们君阳要快点好起来。

  君阳是个特别特别好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的病会麻烦人,就想方设法地嘴甜一点。明明只有四岁,治病疼了累了都不喊,只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哭。

  奶奶为了他,卖掉住了三十年的教师分配房,搬到老城区,一辈子的积蓄花光大半,还是没能让他熬到五岁那年的春天。

  弥留之际,君阳最常说的一句话是,“对不起。”

  不是对不起,没撑住;而是对不起,还活着。

  他隐隐知道,要是没有他,或者他尽量死得早一点,哥哥姐姐们,还有奶奶,会省去好多好多辛苦。

  送走君阳是他们一同渡过的第一个坎,没有人后悔曾为了君阳竭尽全力。

  葬礼之后,曾经的陌生感彻底消失不见,奶奶,颖姐,他,小义,他们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洪野也曾在那家孤儿院生活,不同的是,在院长离世前,他就已经被领养走好久了。

  说来也巧,洪野和徐经眠重逢在一次英语演讲比赛,当时他高二,徐经眠初二。人群中四目相对,两人都觉得眼熟,稍加回忆,徐经眠便记起了这个从前经常照顾他的大哥哥。

  此后几个月,他们渐渐熟络起来。

  洪野的养父母是普通职工,家庭并不富裕。和徐经眠重逢后不久,他开始做家教,据他自己所说,是因为教别人的同时能巩固自己的成绩,听的人信不信,他管不着。

  他会绞尽脑汁地给徐家送礼物,明明很新很好偏说穿不了的外套;离过期还有半年却说家里太多来不及喝完的牛奶;谎称别人送错了礼,他爸他妈都吃不了的六十岁以上老年人营养品。

  经历过推辞、逃避、拒绝、无可奈何等阶段后,洪野以强硬的姿态闯入他们的生活。

  徐经眠非常非常感激洪野,不止他,徐徇义和奶奶也是。

  要是没有他,徐经眠不敢想象自己和小义该如何支撑过奶奶重病在床的日子。

  野哥是他和小义彻底踏入成人苦难世界的最后一道屏障,无论发生什么,只要野哥在身边,他们就还有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