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故月是走了八公里回去的，药效侵蚀了他的神经，他现在处于极其亢奋状态，只有充足的运动才能释放，不然他晚上有可能会睡不着。
打开家里大门的那一刻，里面传出来的电影声让凌故月怔住了，是前几天他和萧谨看的那部。
凌故月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看到沙发上依偎的两人，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站在他们身后沉默了许久。
“萧哥，这个故事有点无聊，不如我们去影院看的那个。”林霜抱怨道
“老片子了，剧情肯定俗套一点。”萧谨淡淡地说。
“你还真是喜欢看这种跨种族的恋爱啊，也难怪你家的小狗会对你有非分之想。”
萧谨沉默不语，他关掉影片，投影幕布倒映出的人影吓了他一跳，他猛地回过头，看到凌故月的那一刻他呼吸一滞。
“怎么回来了也不说一声？”萧谨质问道。
“你们继续。”凌故月冷冷地说。
“凌故月，”萧谨连忙冲到他面前，一把拦住他，“生病了怎么不好好住院呢？你这几天很不听话。”
凌故月淡淡一笑，他转身回到玄关，拿出一双加绒的拖鞋，放到了林霜的脚边。
“您穿这个吧，这个暖和很多。”
林霜受宠若惊，他直勾勾地盯着凌故月，愣是不敢动弹，因为凌故月也低着头用阴狠的眼神瞪着他，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撕碎。
萧谨的角度看不见凌故月的表情，只是觉得他怪异。
凌故月抬起头，又变回面无表情的样子，他淡淡地问：“这样够听话了吗？”
“你在赌气？还是吃醋？”
“也许都有吧，”凌故月也不否认，“我住院这阵子，你一个电话都不舍得给我打，是因为要陪他吗？”
凌故月这种质问的口吻让萧谨心生不悦，萧谨瞪了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上楼。
这药的后劲真大，现在凌故月的情绪极其焦躁，甚至让他把主仆情爱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抛在了脑后，他需要发泄，八公里的运动量根本满足不了他，要是谁在现在惹他，只会被他咬碎。
“小狗敢这么跟主人说话啊？”林霜嗤笑道。
凌故月看向他，没好气地说：“你有什么资格对我们的关系指手画脚？”
“就凭……”林霜走到凌故月面前，捏住他的下巴，意味深长地说，“我是人类，你要对我毕恭毕敬的。”
“你又不是我的主人。”
“迟早会是的，”林霜眼里透出些许得意，“所以我劝你现在不要得罪我，否则我进到这个家第一件事就是把你遣送回犬族。”
“你先进到这个家再说吧，”凌故月轻蔑地看着他，“萧谨自尊心那么强，应该不会接纳一个给他戴过绿帽的人吧。”
“是啊，他自尊心那么强，你跟了他五年，什么都做了，他也不愿意给你一个伴侣的名分，就因为你只是一条狗，你配不上他。”
凌故月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刚想转身离开，林霜又开口说话了。
“我是真的看不起你们犬族，为了讨一口饭吃去做人类的奴隶，摇摇尾巴套个项圈就能在人类的房子里衣食无忧一辈子，下贱的东西还来跟我谈什么尊严？”
凌故月只是轻笑一声，淡定地说：“萧谨跟我说过你的事，你家境贫寒，靠萧家的资助才考到好大学，但心高气傲不肯从基层做起，出社会后处处碰壁，后来干脆就不工作了靠萧谨养着，萧谨养你还觉得不够，你还出轨了邱靖羽，攀上更高阶的狼族就把萧谨一脚踹开，现在邱靖羽玩腻你了又回来找萧谨，你这种人，也有资格说我下贱？”
林霜愣了一下，再次开口语气有些低落：“……在萧谨嘴里我是这样的？”
凌故月没接他的话，继续嘲讽：“你在邱靖羽那边，估计过得比狗还没尊严吧。”
凌故月话音刚落，一个耳光就甩到了他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子当机了几秒，反应过来后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你闭嘴！”林霜气到发抖，抬起手又想再扇过去一巴掌。
这回凌故月反应很快，在林霜巴掌快要落下来之前他就握紧拳头朝林霜的肚子猛地打了一拳，只是用了三分力，林霜就被打到腾空飞起，直接撞到他身后的沙发上。
林霜痛到直不起腰，他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站起来，无奈他只能蜷缩成一团，痛苦地呻吟着。
“萧哥……好痛啊……萧哥救我……”
凌故月只是看着自己的拳头微微蹙眉，看来还是有点退化了，要是以前的三分力足以让林霜这个体型的人类痛到昏厥，本来想把他打晕了抬回房间，现在他还能叫唤出声，麻烦可就大了。
打都打了，干脆就把他打晕去吧。
凌故月跨坐到林霜身上，琥珀色的瞳孔此刻冒着寒气，像是在盯着一个猎物，他握紧拳头抬起手，对着林霜的脸又要打上一拳。
“你疯了？！萧哥！”林霜惊慌得大叫。
拳头刚落到一半，手腕就被人狠狠握住了，凌故月刚转过头，萧谨就用力把他扯起来，那力度让凌故月觉得手臂差点被扯断。
“你干什么？！”萧谨恶狠狠地看着他，怒吼道。
萧谨这个眼神让凌故月内心刺痛了一下，他掰开萧谨的手，喘了几口气，也不解释，就是直勾勾地看着萧谨。
“攻击人类会被遣送回犬族受罚的，你不知道吗？你是不是在这待够了！”萧谨声音激动，还有点咄咄逼人。
“那也是在无缘无故攻击人才会受罚，”凌故月不服气地说，“是你的这位朋友先激怒我的！”
“他这个小身板能激怒你什么？你情绪越来越不稳定了，再这样下去我只能把你送去教育学院……”
“随便你，”凌故月打断了他的话，一把甩开他的手，不耐烦地说，“教育学院那些训犬师都比你懂得关心我。”
萧谨啧了一声，不再搭理凌故月，他蹲下身把林霜抱起，轻声细语地说：“很疼吗？我带你去医院做检查。”
“好……”林霜趴在萧谨怀里小声抽泣着，看起来委屈至极。
两人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凌故月的委屈和愤怒再也压抑不住了，他抬起脚把茶几踹翻，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他漫无目的地砸着家里的东西，见什么砸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觉得累了，站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
家里已经一片狼藉，甚至都没几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凌故月直接踩着地上的物件走回房间，他扑到床上，也不盖被子倒头就睡，感受到体内的药物终于释放得差不多了，他才安下心。
小狗拆个家罢了，主人忍忍是应该的。
他懂事了五年，已经有些累了。
半夜，凌故月感觉到身边有人躺下，但他没睁眼，继续装睡。
“我知道你没睡，睁眼吧。”萧谨的语气有些许无奈。
凌故月睁开眼睛，看到萧谨满脸愁容，不禁有点心软。
萧谨摸了摸他的头，淡淡地说：“你把林霜的肚子都打青了，他要是把你告上法庭，你不但会被遣送回犬族，还会终生禁止与人类接触的。”
“他住院了你不陪陪他吗？回来干什么？”凌故月阴阳怪气地说。
“我要是不回来，这房子估计要重新装修了吧。”
“放心，我闹够了，你可以回去陪他了。”凌故月转过身，背对着萧谨。
“你到底在闹什么？我拦着你不是因为心疼他，我是怕你被抓走，你干出这种事我没有惩罚你都不错了。”萧谨不耐烦地说。
凌故月把裹着纱布的手举到他面前，自嘲地笑了笑：“我用这只手打的他，你惩罚吧。”
“凌故月我没心情跟你闹脾气，这件事很严重，非要铐上手铐你才老实吗？”
“有多严重？”
凌故月坐起身，他将上衣脱下，跨坐到萧谨身上，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抬起眼看着他。
“多大点事，做吧，把我弄疼了你心里就舒服了不是吗？这也算是一种惩罚，这回也让我趴着吗？”
萧谨与他对视许久，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然后起身把凌故月压在自己身下，低下头粗暴地啃咬凌故月的嘴唇。
天微微亮的时候，两人也筋疲力尽，萧谨趴在凌故月身上，轻轻吻了一下他的脸，凌故月也抱着他，两人胸口紧贴，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够了吗？”凌故月问，“我现在身上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了，你应该惩罚够了吧。”
“对不起。”
“你是在为什么道歉？”
萧谨没有回答，他翻了个身，把凌故月搂在怀里，轻声说：“睡吧。”
凌故月摸了下他的脸，在内心苦笑。
“你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对我低头，才会让我感觉到你有一点喜欢我。”
萧谨已经睡着了，自然听不到凌故月的小声呢喃，凌故月也不想再说什么，在萧谨怀里渐渐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