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故月有时候也是蛮佩服萧谨的，五点钟睡的，他八点就自然醒了，看了眼手机就非要爬起来去上班，凌故月拦都拦不住。
凌故月也是蛮担心萧谨猝死在公司里面的，要是结婚第二天老公就死了，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不利。
“是很重要的事吗？你们公司没有婚假吗？”凌故月趴在床上，声音闷闷的。
“有，但今天有个大老板突然要来，我必须去一趟，”萧谨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我尽快回来。”
“你也不用急着回来。”
“不行，孩子超过六小时见不到我人她会闹的，你又哄不好她。”
“这也太粘人了吧，以后上学怎么办？你有时候也太惯着她了。”
“都怪我总是搬家她才这样的，比较缺乏安全感。”
凌故月不说话了，那种心虚感又涌了上来。
萧谨穿好衣服，又走回了凌故月面前，意味深长地问：“感觉怎么样？你要跟我离婚吗？”
“啊？”凌故月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哦……还行，还需努力，还没差到需要离婚的地步。”
“那就好，”萧谨蹲下身，在凌故月额头落下轻轻一吻，“那我出门了。”
“嗯。”
萧谨快步走了出去，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凌故月莫名其妙的也没有了睡意。
他坐起身，感觉腰部以下的部位都有点不舒服，大腿根部有一种长跑后没及时拉伸的酸软感。
“嘶……谁才是狗啊……”
看着自己身上的暧昧痕迹，凌故月忍不住抱怨。
虽然这婚姻是以利益合作为基础，但两人互相解决一下生理需求也不错，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都是不能随便传出绯闻的身份，跟自己的合法伴侣上床是最保险的。
两人结婚的消息都不用凌故月刻意散播，知情的员工就给一传十十传百的给传出去了，反正基地上到管理者下到保洁阿姨都知道萧谨的存在，可能他们哪天跟家人朋友吃饭闲聊的时候就给说出去了，毕竟他也没有专门嘱咐过这个事要保密，传出去是好事。
他也是没想到那么快就传到段霖的耳朵里，中午正犹豫着要吃中餐还是西餐，段霖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凌总统，中午好啊，方便闲聊吗？最近我可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消息啊。”
“方便，你说。”凌故月淡淡地说。
“听说你真和那个人类结婚了？”
“对，昨天晚上结的，您住太远了就没邀请您，真是不好意思。”
“天啊，你真是疯了，”段霖觉得不可思议，“联姻那么好的机会你都浪费了，二十八岁了还恋爱脑？不应该啊。”
“日子过得舒心，事业才会蒸蒸日上，要是为了利益和一个不合适的人联姻，恐怕会起反作用吧。”
“你跟他也不合适吧？西北狼和一个人蛇混血结婚？”段霖嘲讽地笑了笑，“好在你两生不出孩子，要是能生都不知道混出个什么怪物。”
凌故月皱起眉，感到不悦：“合不合适只有我们自己清楚，您不要说这种话，过多干涉私生活有点不礼貌了。”
“我是真心劝你，不要跟混血结婚，他们基因不稳定，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多，现在第一批混血最大的不过才六十岁，谁知道再老一点生理机能下降了会出什么问题呢？”
“他们又无法选择自己的血统出身，因为这个就不让他们组建家庭未免也太冷血了吧？”
“你见过他的蛇鳞吗？”段霖突然问了另一个问题。
“见过，怎么了？”
“要是哪天他生了什么病，或者基因发生变化，变成了一副半人半蛇的怪物模样，你也依旧能接受他吗？他的脸上要是长满了蛇鳞你还能和他接吻吗？”
“……”凌故月沉默了几秒，才接着说，“我不会因为疾病抛弃他。”
“意思是会因为责任感继续养着他，但不会接受他身体上的变化吗？”
“段霖，你不要恶意揣测我。”
“你没有正面回答，”段霖冷笑一声，“你是不能接受的，对吧？”
“我能接受。”
“但愿你说的是真心话。”
段霖撂下这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凌故月缓缓放下手机，一时间没了胃口。
萧谨的自传里曾经描写过他母亲怀孕时的状态，还有他出生时的怪样，他的父亲接受不了妻子的变化以及儿子是个怪物的事实，并因为这个开始厌恶他们母子俩。
当时这一段在网上是引起了相当激烈的讨论，很多人都说，接受不了是人之常情，萧父还愿意把萧谨养大成人已经很不错了，以至于后面萧谨把他父亲送去坐牢时还引起了一部分人对他的网暴，骂他白眼狼。
可是萧谨和他的母亲并没有做错什么，他的母亲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会变成这样，萧谨也不想一生出来就吓到父亲，后面他们慢慢褪去了特征，已经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了，萧父还对他们母子俩进行虐待，这是他的错误，他理应承受后果，反正凌故月是这么认为的。
要是萧谨真变成了那副模样……
他不知道，他一时之间给不出答案，他对萧谨的记忆和感情是缺失的，他不知道他对萧谨的感情有没有深刻到可以接受他的一切变化。
但如果萧谨协助他们实验并取得一定成就，就比如用他的身体上的一部分研发出一种新型药物，能治疗某种疾病，再把他的奉献大肆宣扬出去，应该会提升全体混血的地位。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一个新兴品种要有社会价值才会被接纳、被保留，若混血产生的利益无法抵消他们产生的社会矛盾，恐怕就会再次禁止异族结婚。
当初犬族还依附在人类领地生存的时候就是这样，必须要给人类提供价值他们才能有口饭吃，现在他们有了自己的领地，有了话语权，有了独立生存的能力，肯定不能再倒退回去做实验犬，但混血还在起步阶段，恐怕要有人做出奉献。
萧谨这人还是有点圣父心在身上的，也许稍加引导……他会同意？到时候对西北狼族也有好处。
“不对，不能这样……”凌故月拍了拍脑袋，连忙打断自己的想法。
萧谨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实验品，当初只跟他说要救治实验犬，要是蒙拐骗让萧谨做其他项目，那岂不是跟邱靖羽一样了？
他和萧谨结婚虽然也想要他的血，但同时也想保障他的安危，有他这层关系在，没有哪个研究员敢往死里压榨萧谨的价值，他要是不管，恐怕萧谨都不能活着出来。
那群研究员，十个有八个是精神不正常的，和符月的精神状态很般配，凌故月本想大换血，但打了两年仗各大高校都跟着停课，新生代选不出人，老教授又不敢接这个烂摊子，导致凌故月只能继续用着那群疯子，等学校恢复教学一阵子再说。
“总统，您决定好要吃什么了吗？”一旁的管家问道。
“哦，我再想想……”
他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随后餐厅的门被推开，娴娴走了进来，她看到凌故月愣了一下，然后转身就想走。
“回来，”凌故月命令道，“都要吃饭了，你去哪？”
“我、我不跟你吃，我要找爸爸。”
“你爸去上班了，没空陪你吃饭，跟我吃吧。”
娴娴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了过来，估计是饿得不行。
凌故月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问道：“你刚醒吗？怎么不让阿姨给你梳头？”
“她不会听我的，她只听大人的话，爸爸不在，她就不管我了。”
“什么？”凌故月皱起眉，“你来这那么久了，一直这样吗？”
“嗯。”
“你之前怎么不跟爸爸说呢？”
娴娴低下头，揪着自己的手指，委屈巴巴地说：“不想给爸爸添麻烦。”
凌故月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花钱请她来照顾你，她做得不好，你要告诉爸爸啊。”
“爸爸以前给我找的阿姨不是这样的，”娴娴的语气里有点埋怨，“为什么你找的就是这样的？是不是因为我爸爸无依无靠的，我又是个拖油瓶，你们就欺负我？”
“……不是，你能不能少看点家庭狗血电视剧，”凌故月都无语了，“是我没选好人，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我不要阿姨了，我已经能自己吃饭穿衣服了，今天没梳头是因为没找到梳子，以后会梳的。”
“行，那就不要了，”凌故月语气温和了一些，“你想吃什么？”
“肉包子，油条，豆浆。”
“大小姐，中午了。”
“牛肉咖喱饭。”
“行，”凌故月对身后管家吩咐道，“我跟她一样吧。”
娴娴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饭，看来是真的饿了，阿姨要是真不管她，那萧谨不在的时候她不会都饿着吧？怪不得六小时见不到萧谨要闹呢，不闹得饿死。
“其实你有什么事也可以跟我说，”凌故月说，“你爸爸也不能二十四小时都回应你。”
娴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问道：“你真是狼王吗？”
“……啊？”
怎么都这个节骨眼了还问这种问题？
“感觉跟书上说的不像，”娴娴用手比划了一下，“你没有特别高，也没有大肌肉，比较像小狗。”
凌故月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不知道该说什么，要说被冒犯到吧，倒也不至于，不过也确实有点不爽。
“我真是狼王。”凌故月咬牙切齿地说。
“真的啊？还以为你是为了和我爸爸结婚骗他的。”
“小朋友，你不是要开坦克吗？”凌故月眯眼笑了笑，表情却有点僵硬，“有空的时候可以看看新闻频道和军事频道，别光看动画片和电视剧。”
“哦……”
把娴娴送回房间后，凌故月打算去办公室准备下午的工作，一出电梯，就看到桑廻在他办公室门口等他。
“桑哥，怎么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凌故月问。
桑廻抿了抿唇，压低声音道：“进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