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狼族领地沈戎总统在昨日下午三点半遭到恐怖组织袭击，抗战两小时后脱离了危险，目前人身安全，对此他表示将会对红狼族领地进行地毯式搜索，严厉打击不良组织！”
凌故月把啤酒罐捏扁，然后不偏不倚地抛进垃圾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没有移开。
沈戎没死成，他们还是差了一点火候吗？不过天时地利人和确实也难得。
他刚想打开第二罐啤酒，一只手就从后面伸过来抓住他的手腕，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萧谨。
“就喝两罐。”凌故月说。
“不行，酒精会刺激大脑的，等会又头痛了。”萧谨严肃地说。
“哎呀……”凌故月回过头，恳求道，“我今天心情不好，给我喝点嘛。”
“不行，心情不好找我聊天，或者去健身，”萧谨态度很强硬，“现在是关键时刻，你要是出什么问题了谁来给西北狼族扛大旗？”
“你啊，狼王狼后本来就是要一起管理狼群的，我要干的事你也要会干，当初也是看你挺有能耐的才娶你的。”
“少来，有几个狼族会听我一个外族的？”
“你总是这么想他们肯定不服你啊，连你都不相信你自己，怎么让众人信服？你都嫁给我了就别把自己当外族了，你现在就是西北狼族的，听明白没有？”
“这些我都明白，我主要还是担心你的身体，我可不想……”萧谨顿了一下，再次开口有些伤感，“我可不想让你走太早。”
凌故月沉默了一会，然后无奈地说：“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狼王的历史馆你又不是没看过，有哪个能寿终正寝的？”
“改一下制度吧，都什么时代了还用砍脑袋这种粗鄙的方法换届。”
“改制度哪有那么容易，像你们人类一样通过考试进基层再一步步上来？那讨好了文士，又得罪了本该有上升渠道的莽夫。”
“你就说是我要改的，让他们来恨我。”
“想什么呢，”凌故月忍不住笑了，“我也不忍心看到你受伤啊。”
“那你就乖乖听我的，把酒收起来。”
“好吧。”凌故月撇了撇嘴。
他把啤酒放回了冰箱，再次回头萧谨还是一脸严肃。
“怎么了？”
“嘘。”
萧谨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随后闭着眼睛感应了一下周围，几秒后他睁开眼，指向斜前方的方向。
“那底下有东西。”萧谨轻声说。
“底下怎……”
凌故月话还没说完，就愣住了。
那底下，是符月原来居住的房间。
那里平时都是锁死的，除了他没有其他人能录入掌纹开锁。
而且他居然没听到？他虽然听力退化了点，但楼上楼下的动静还是能听到的。
除非，那个东西双脚没沾地。
要是直接从门口进去会打草惊蛇，凌故月只能先调出那个房间的监控，才发现三个摄像头都被蒙上了一层布。
看来是今天刚来的，昨天还没有这种情况。
“啊……”
其中一个监控里传来男人重重地喘息声，很清晰，好像在贴着监控说话。
那个房间层高三米五，监控都布在顶上，站立可凑不了那么近，可是也没有听见煽动翅膀的声音，画面往前调只听到动静没看见人影，那就说明一件事——他在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也就是天花板。
“你发现我了吧？”男人还是喘着粗气，他好像很吃力。
监控没有传话功能，凌故月无法跟他对话，但是手在马不停蹄地打字，让安保部门偷偷包围那个房间。
“你看到我，会大吃一惊的。”
看来他也没想躲。
“我真的好嫉妒你丈夫啊，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在阳光之下，而我这种畸形的混血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你把实验内容公布出去，外面的人会找到我们的，他们会把我们当做新奇生物报道，让全世界的人围观我们的惨状，你就不能让我们安静的度过余生吗？”
凌故月沉默不语，他穿上了外套，带着萧谨走了出去。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那个房间已经被团团包围住了，苍蝇都飞不出去一只，凌故月录入了掌纹，门缓缓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地上一摊黄绿色的粘稠液体，他抬起头，看到那个人的时候下意识呼吸一滞。
那都不能说是“人”了，他体型看起来大概有一米七高，很瘦小，头部是人类的五官，身形也比较接近人类，全身却是壁虎的皮肤，四肢手掌脚掌处也是壁虎的样子，正紧紧地贴在天花板上，他的尾巴比腿还长，像条大肉虫一样微微晃动，身上还渗出粘稠的液体，透过衣服滴在地面上，泛着一股腥臭，他的眼球突出，眼眶里都是黑色，没有一点眼白，只能通过他蠕动的方向判断他有没有看过来。
没有缝合口，不是改造的，是天生的混血。
之前在清安村也带回来一些混血，但没有像他一样让人生理不适。
凌故月走上前两步，淡定地说：“有话好好说，我看你也没有攻击我们的意思，我们是能和平相处的吧？”
“只要你不公布。”
“我公布，是为了给你们讨回公道。”
“不需要，他们见到我们只会感到厌恶，即使嘴上说着同情，真要接近我们都是不愿意的。”
“我可以接纳你们，给你们提供工作岗位。”
那个男人顺着墙爬了下来，还是那副姿态，他貌似无法直立行走，只能像壁虎一样爬行。
“我这样的，你能给我安排什么工作？”
凌故月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来。
男人嗤笑了一声，嘲讽道：“看吧，你根本承担不了后果。”
萧谨站了出来，认真地说：“我会成立混血基金会，给生活困难的混血提供帮助。”
“换一种方式把我们关起来罢了。”
他的想法太过于悲观，貌似怎么劝都无法让他改变想法。
他又再次往前爬，一直爬到萧谨的脚边，然后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萧谨的皮鞋，又抬起头用那双恐怖的眼睛看着他。
萧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看吧，即使你是混血也会厌恶我。”
萧谨无法反驳，他只能继续给出承诺：“不管是什么样的混血，我都会资助。”
“哦？是吗？”男人吐了吐长舌，意味深长地说，“那……这样呢？”
话音未落，他竟然直起了身子，然后身体迅速胀大，皮肤上冒出密密麻麻的颗粒，五官也逐渐变成凶像，短短一分钟的功夫，他就变换了一种形态。
他们后退了两步，那怪物打了地板一拳，瓷砖瞬间碎裂，他嘴里发出嘶吼，极其刺耳。
凌故月脸色一变，他大声命令道：“快趴下！”
说完他就立马按着萧谨的肩膀趴下，下一秒，那个怪物嘴里闪过一丝红光，随之而来的就是震撼整栋大楼的爆炸。
热浪扑在他们身上，皮肤上有种灼痛感，凌故月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有股焦臭味，应该是那个怪物身上的组织。
“操……看来那个花园要封死。”
基地的灯光阵阵闪烁，地面还带着微微余震，整层楼所有的消防设备都被激活，大量的水从天花板喷射而出。
凌故月抬起头，他在火焰之中……居然看到了一个人影。
不好。
凌故月连忙把萧谨推开，下一秒一枚子弹贯穿了他的肩膀，喷洒出来的鲜血落在了萧谨的眼镜上。
“故月！”
萧谨转头看过去，看清楚来人后，也愣住了。
皮靴踩在地上发出嗒嗒的响声，像是时针在倒计时，他越靠近声音越大，那头红色的长发随着热风飘扬，感觉下一秒就要触及火焰，但他依旧不慌不忙地走过来。
凌故月死死地盯着他，咬牙切齿地说：“沈戎……你怎么……”
沈戎撩了撩面前的碎发，咧嘴一笑，语气很是愉悦：“Pleasantly surprised～你不是很想见我吗？我现在有空就来咯～”
“你这种做客方式还挺特别的，”凌故月压住怒气，阴阳怪气地说，“对我开枪又是几个意思？这违反了狼族公约吧？不同种族的狼王不能相互攻击，你忘了吗？”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沈戎故作惊讶，“我什么时候是这么守规矩的人了？”
外面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听起来阵势不小，这种直接攻到别族总基地的做法前所未有，毕竟狼族公约规定，再怎么样都要给狼王留个落脚的地方。
“沈戎，你好歹也当了那么多年的狼王，在最后你也要给红狼族蒙羞吗？”凌故月试图劝阻。
“我对他们好，他们却想着谋反杀我，那我何必再对他们好呢？”沈戎无奈地叹了口气，“凌故月，你不觉得这是一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吗？怎么做都会有人不满意，与其讨好他们，不如得罪所有人，大家一起下地狱吧。”
说完，外面就响起一阵轰鸣，紧随着地动山摇。
凌故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动静，他再清楚不过了，这是导弹落地的动静。
“各地区各部门注意！立马出战！！”
凌故月懒得再跟沈戎废话，立马跟着队伍进入备战状态，而萧谨则是跟着另一队人离开，立马驱车前往研究院。
他们什么都没说，在这一刻却无比默契。